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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Chapter 41（第2页）

东方慎的脚步在入口处顿了一下。接着走向自己那张矮榻，动作如常地整理着散落的图纸，仿佛感受不到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视线。

“哼。”克因珐莉猛地转过身。火光映照下，她的脸上还有未褪尽的薄红，嗔怒的眸子瞪向东方慎。

“你倒是清闲。”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怒意，“我看你在广场上很风光？”

东方慎停下手中的动作，擡眼看她，眼神平静：“推行盐币是我的职责所在。”

“职责？”克因珐莉嗤笑一声：“我看你很享受！被围着，被献殷勤……那个蛇女贴上来的时候，感觉怎麽样？”最後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陛下想多了。”东方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处理事务而已。”

“我想多了？！”克因珐莉一步跨到东方慎面前，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微微俯身，双目逼视着他，“我的眼睛没瞎！那些蠢货的眼神……”

她的视线扫过他的鲛绡袍，伸手攥住那个龙爪烙印。

“记住你的身份，东方慎！”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你是我的！是波杰岛的首席基建官！不是给那些怪物献媚的玩物！”

东方慎感受契约传来一种焦躁和不安。

他面上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低沉：“我明白。”

克因珐莉看着他那低垂的眼睫，以及契约那端传来的抗拒，那股无名火堵在胸口，烧得她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

她猛地收回手，心烦意乱。

“哼！最好是真明白！”她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王座区，抓起一颗硕大的宝石，用力地揉捏着。

龙窟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宝石的碎裂声和壁龛火焰的噼啪声。

***

此後数日，东方慎去铭刻坊的次数明显增多。

他安静地旁观石像鬼们工作，偶尔在他们遇到特别坚硬的岩层时，“恰好”递上一些效果更佳的蚀岩苔藓膏，或者分享一点调整敲击角度的心得，那源于他观察大州工匠的经验。

他从不指手画脚，只在他们主动询问时才提出建议，态度谦和。

一次，一个年轻石像鬼在刻画一幅记录盐场建成场景的壁画时，不小心用力过猛，凿崩了一小块边缘。

年轻的石像鬼看着瑕疵，身体僵硬，眼神充满了懊恼。

鲁克沉默地走过来，看着那瑕疵，巨大的石手擡起，似乎要惩罚。

“且慢。”东方慎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岩壁前，仔细看了看那崩口，从随身携带的工具袋里取出一小块凝晶石髓的碎渣和一点粘合剂。将碎渣研磨粉末，混合粘合剂补进崩口，再用石刀一点点刮平打磨。

“记忆并非完美无瑕，”他一边操作，一边说“岁月的侵蚀，意外的损伤，都是它的一部分。修复，也是一种铭记。让後来者知道，这辉煌之下，也曾有过裂痕与弥补。”

他将修复处打磨得与周围几乎无异。

年轻的石像鬼怔怔地看着，眼中的懊恼变成了感激。

鲁克放下了擡起的手，沉默地看着东方慎专注修复的侧影，脸上松动了一丝纹路。

几天後，铭刻坊的崖壁深处。

东方慎站在一处新开凿出的相对僻静的岩xue前。这里远离喧嚣的工地，只有石像鬼刻痕时发出的敲击声在岩壁间回荡。

鲁克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鲁克，”东方慎的声音在岩壁间显得空旷，“铭刻坊承载着波杰岛的记忆，是传承的基石。石像鬼一族守护石头记忆的职责，至关重要。”

鲁克的眼睛转向他，瓮声道：“石像鬼，记得。”

“正因如此，”东方慎的目光扫过岩壁上那些古老刻痕，又落回鲁克脸上，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郑重，“有些东西，需要更隐秘的方式保存。它们或许关乎波杰岛的秘密，关乎陛下的力量本源，甚至……关乎龙蛋未来的稳固传承。”

他刻意在“龙蛋”和“稳固传承”上加重了语气。

鲁克的眼珠动了一下。

“需要一个绝对隐秘的空间，”东方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重大机密的肃穆，“一个只有你我知道，连陛下也无需惊扰的记忆密室。用于存放研究那些不能轻易示人的痕迹。”他的话暗示着某种神圣性。

鲁克沉默了。头颅垂下似乎在权衡。最终他擡起眼，看向岩壁深处一处不起眼的凹陷。

“这里。”他伸出一根石指，指向那个凹陷，“稳固。隐蔽。鲁克开凿。石头会守秘。”

“好。”东方慎颔首，“此事关乎波杰岛根本，务必谨慎。所需工具和遮掩，我来安排。”

东方慎亲自挑选了最隐蔽的岩壁位置，只用了三个夜晚，一个入口僞装得天衣无缝的密室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