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泊筠的读心术失效了。
平时总能猜出他的各种小心思,怎麽偏偏此刻就不灵验了?
“兜兜,你为什麽要画一只猪?”叶泊筠又问。
祁初意低头一看:“……”
一不小心把内心想法画出来了。
他张口乱答:“猪可爱,讨喜。”
人讨厌。
叶泊筠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擡手想去摸他的头,手掌悬在发根上方时又停住了。
挣扎了几秒後,那点距离被拉远,叶泊筠将手收了回去,轻叹了口气:“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是我鲁莽了。”
祁初意不知道他这个鲁莽指的是弄坏陶碗还是那个猝不及防的吻,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叶泊筠的确喝醉了,思维都是跳脱的。
跟醉鬼是谈不了事的。
于是他将手叶泊筠胳膊上一推:“你喝醉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
叶泊筠点点头,竟是对他的话表示认可:“我确实脑袋发沉,讨不了你的喜欢。那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夜里风大,不要着凉。”
祁初意忍不住嘀咕:“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个人机吗?”
叶泊筠没处理这句话,只是朝他伸出手,想拉他起身:“不走吗?”
“……腿麻了,走不动。”
祁初意扶着地面,跺着脚慢吞吞想要直起身,刚动弹到一半,叶泊筠在他身前蹲下来,拿个後背对着他。
“干什麽?”
“我背你。”
沙滩上,白天留下的混乱脚印被风吹散,有人踩过,痕迹复又变得清晰。叶泊筠双手挽着祁初意的腿弯,平稳地从海边走回民宿。
月光穿过檐角洒在路上,祁初意趴伏在叶泊筠背上,神思漫无目的地飘。
好不真实。
三个月前,叶泊筠也曾这样背着他在校园的道路上走。那时他们中间隔了一瓶晃动的水,胃里的绞痛不时跑出来作乱,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备受煎熬。而今他们紧密相贴,心绪却堆积成山,让他们触碰不到彼此。
月光将前方的路拉得窄而长,祁初意无比期盼能走得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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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宿时衆人皆已回来修整,酒劲上来後都精疲力竭,各自回了房。
客厅里只有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安羽和刚洗完澡的潘淼。
见到叶泊筠背着祁初意回来,两人皆是一愣。
潘淼首先开口:“小丶小意怎麽了?腿受伤了?”
“没,只是腿麻了。”叶泊筠说。
潘淼被整得更愣了,眨巴两下眼睛:“腿麻了跺两下不就好了,麻了一路还没好吗?”
祁初意脸皮薄,此刻被一语点醒,脸上有些发烫。
他四肢健全的,确实没道理让叶泊筠背一路。
只是他们两个都选择性忽略了这件事。如今当着其他人的面,便显得不像话。
他当即挣扎着下来:“好了,现在好了。”
潘淼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瞅,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全都按耐下来,把手一挥:“那行,我睡觉去了。”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走远,一直静默的安羽看向叶泊筠:“我煮了点醒酒汤,你要喝吗?”
“没事儿,风一吹好多了。”
“专门给你留的。”安羽摸着後脖颈说,“你不喝的话,我倒掉吧。”
叶泊筠眼尖瞥到他食指上的胶布,顺口问:“你手怎麽了?”
安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麽,嗖地把手藏至背後:“没事,做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