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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做一场不醒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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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的末尾五分钟，演艺厅里所有灯光都暗下来，舞台上只剩一束白光打在祁初意劲瘦的身影上，空旷的台子上，只有粉尘在光影里翻飞。

最後一束灯光在他跳下台子的一瞬悄然暗掉。

配乐戛然而止，安静的空间里重物落地的闷响尤为清晰，不遗馀力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鼓膜。

一个多小时的剧目就此告终，曲离的生命也结束了。

满座寂然。

数十秒之後，舞台灯光重新亮起，迟潇领着演员们踏上台子，衆人手拉着手一起鞠躬谢幕。

底下的观衆这时才缓缓回神，掌声与唏嘘声断续响起。

迟潇站在中间，听着热烈的回响，望向与她一起并肩的同伴，止不住眼含泪花。

他们的第一出剧目在旧年的最後一个夜晚圆满画下句号。

从成形到定稿历时314天，迟潇乐在其中。

而今他们成功将它搬到更多人面前，期间的兵荒马乱与举棋不定在此刻统统可以不计数。

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完成一件事，是十分幸福的事。

台上的人虽没有说话，却在彼此眸光中看到了与迟潇所感所想相一致的东西。

是喜悦丶放松与享受。

夜以继日的努力与付出在轰鸣的掌声中有了具体形状。

祁初意是场上唯一没有如释重负的人，他顺利把角色交还给了舞台，可自己的魂却还没从角色身上抽离出来。

曲离万念俱灭的心境仍像层云翳一样笼罩着他，让他有些分不清台下乌泱泱的人群鼓的掌是对曲离的戏谑还是对演员祁初意的认可。

他浑浑噩噩地跟着衆人鞠躬丶谢幕，目光游离在虚空中不知向何处聚焦。

垂在身侧的手在这时突然被轻轻碰了碰。

祁初意扭过头，叶泊筠向他投来一个笑，嘴唇上下磕碰，说了一句话。

现场太嘈杂，祁初意听不清，却认出了他的嘴型，是在喊：“小意，祁初意。”

而後掌心被一只温热的手牵住。

他们在人群中默默对望，聚光灯下澄亮的双眸里有彼此的倒影。

祁初意飘摇不定的心神像雨滴滑进了荷叶中央，被稳稳承托住。

掌心里真实的触感和叶泊筠此时的笑让他因为曲离而空缺的那一部分心脏被填满了。

一个念头在恍惚之际不受控地晃入他的脑海里。

今时今日的一切恍如梦一场。

他甘愿沉沦，活在舞台上，做一场不醒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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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後台里，蒋煜明伸着懒腰瘫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其他人的感受与他相差无几。

表演结束後，评委老师一致给出的评价是：剧情丰富度有待改进，但整出剧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掩盖了这部分瑕疵，换句话说则是，他们的感染力和投入度足以打动观衆。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卸了妆之後，迟潇张罗着衆人一起往外走：“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表现得太棒了，走走走，出去犒劳一下自己。”

在新年来临前的倒数第三个小时，他们聚在一起吃了组队以来最轻松的一顿饭，喝酒碰杯，高谈梦想。

“我以後或许不一定会一直做演员，但大概会接着创作下去，写故事太美好了，痛苦跟快乐都是深刻的丶鲜活的，我喜欢这种鲜活。”这是迟潇的真实想法。

“那以後还指望迟导多给我递点剧本。”潘淼嘻嘻笑着说，“但说真的，这次筹备下来，我发觉幕後也挺好玩的，不一定非要凑到镜头前去，当个镜头导演丶灯光师之类的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