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那两个小妾,竟然跑到我这里来一口一个‘姐姐’地喊我,还真的把我当做是当家主母了。哼,两个傻女人……”
龙九冷笑,“你们觉得为什麽费力都这把年纪了,连讨两房小妾却迟迟不肯迎娶正妻?当然是为了骗一个大户人家的闺秀,或者有钱有势的寡妇做正妻,好进一步扩大他的産业啊。”
“啊……”
李念潼和姚生生齐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尤其是李念潼,她本人正在经历一场豪门联姻,当然晓得这是一条怎样的通天捷径。
回想起刚才费力抱着振坤那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太幼稚。在有野心的男人的眼里,别说儿子了,便是亲生父母在生意面前恐怕都要排到後面去。
而她李念潼面对的,就是这样群狼环饲的商场。
在费力身上学到一课,李念潼越发不敢懈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有就听到了好消息。
“按照你的吩咐,我收买了几个生意人通过不同的渠道去接触陈老板,表示对橡胶生意感兴趣。那个陈老板果然不是个老实人,对那边打仗的消息只字不提。”
姚生生用勺子搅拌咖啡。
“另一边我又让人‘不小心’放出风声,说有人想要入股橡胶园。葛秋白听闻之後很是着急,以为真的有人想要分一杯羹,于是又投了五万块给老陈。”
“五万块,不算多啊……”
“你别忘记他还同时投资了加工厂呢。葛秋白现在手头资金有限。这些钱还是问他的小情人林月那边借来的。”
费力在李念潼的授意下擡高橡胶股价,葛秋白把资金都投在股票市场里,手里缺少现金流。兜兜转转,最後还是吃起了女人的软饭。林月本来就对他有些趾高气昂,如今更是可以随便拿捏他。他俩现在不像是未婚夫妻,倒像是富婆和她包养的小白脸的关系了。
“一出手就是几万,看来当明星赚得挺多的麽。”
李念潼冷笑。
“打听一下他们看中了市郊那几块地皮。找几个撬边模子去敲敲边鼓,把地价也擡上去。”
“放心,已经在办了。龙嬢嬢认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那些跑街先生都在帮我们盯着呢,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她现在和李念潼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李念潼吩咐就已经提前布局。李念潼简直不能想象将来离开姚生生要怎麽做事。说到底,姚生生是大伯“借”给她的,当初说好了等一切走上正轨就要把人还回去。
除非……上海有什麽人,什麽东西让姚生生流连忘返,心甘情愿留下来。
李念潼眨眨眼睛。
“还有一件事。之前费力提到的另一家跟他联手做局的恒联经济行,我终于查到了它和惠勤的金钱往来。”
姚生生的话打断了李念潼的胡思乱想,她俯身向前,看姚生生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分别写下“恒联”和“惠勤”两个商号的名字。
“惠勤并没有直接把钱打到恒联的账上,而是通过这个账号。然後这个账号又通过复生银行,接着是宝万钱庄绕了一大圈才入账恒联,中间走了好几天。也就是说他们是算准时间,早有预谋的。”
白纸上瞬间多了横七竖八好几条线。
“难怪我们之前怎麽查都查不出,这个账号……是我们的老客户百汇营造厂的吧。”
李念潼指着其中一个账号问。
这是她父亲的老客户了,这麽多年来和他们银行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业务关系。惠勤重新开业那天,他们的老板还特意派人送了花篮来。
“是啊,这笔贷款还是二老爷亲自签字批准的。”
姚生生叹息着抽出一份文件,“营造厂去年五月申请的贷款,说因为同时承接了多个项目,资金周转不开。因为是老客户的关系,二老爷很快就批复了他们,同意借款一百万。”
“好,很好……用我们惠勤放出的贷款来灭我们惠勤。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心狠手辣之人!”
李念潼气得小脸泛白,眼珠子迸成红色,咬牙切齿道,“这事情凭葛秋白一个是做不成的,银行里一定有人里应外合!”
想到这里,李念潼越发愤恨。
“到底是谁,除了葛秋白,到底谁还和我父亲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此人一定是惠勤的老人,才能把百汇营造厂给拖下水,杀人于无形之中。
“我查了恒联经纪行,一直经营的不温不火,在上海滩没有什麽名气。唯一的操盘手就是老板本人。”
姚生生吸了口气,“然而这麽小的经纪行,却请了个专门的法律顾问。每个月需支付大笔律师费。”
李念潼猛地擡头,目光如炬。
“法律……顾问?”
“哐”地一声,李念潼手边的咖啡杯猛地倾覆。奶棕色的液体在玻璃台面上,瞬间洇湿了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