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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父殇讯血誓（第2页）

嘶吼震落枯枝上的寒鸦。霍云卓徒手刨开滚烫的灰烬，掌心皮肉焦糊也浑然不觉。直到挖出半块融化的铁甲，他才惊觉泪水早已淌干，眼眶灼痛如烙铁。

赵副将的声音从地狱深处飘来："昨夜。。。谢家军来清点尸体，把中毒的弟兄们。。。活着的。。。都补了刀。。。"

霍云卓握紧父亲护腕起身时，焚尸坑突然爆起冲天烈焰。火光照亮他淬了毒的眼，他与那六岁的东方家小公子再也回不去了。

"今日我霍云卓以霍家百年忠烈之名起誓——"龙渊剑割破掌心，血染残旗，"此身化作修罗，必屠尽漠南王府！"

夜晚的风卷着誓言掠向汴京方向，千里之外漠南府书房的烛火骤然熄灭。

霜降这日，漠南王府的银杏疯了似的落。东方烬倚在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暖炉的"霍"字纹——这是他离开南疆军营那日霍老将军亲手所赠，说："瑾儿自幼身体不好，莫冻着了"。炉内银骨炭爆出火星，他突然心悸。

"报——！"

八百里加急的嘶吼刺破秋雾，惊起满庭寒鸦。传令官滚落马背，额角磕在青石阶上洇出血迹："南疆急报！霍老将军中毒殉国，两万将士。。。"

"哗啦——"

东方烬撞翻茶案，滚烫的毛尖泼在蟒袍上。他攥住传令官衣襟，指尖几乎掐进对方锁骨："再说一遍？"指甲刮破诏书，露出"麦芽糖掺毒"的字样时，他瞳孔骤缩成针尖——那车糖是他亲手装进霍家军徽的木箱，封条上还画着哄老将军开心的虎头。

太极殿蟠龙柱上斥候的血迹未干，谢朝踩着谏书踏进殿来。他玉笏尖端挑着半块带血的麦芽糖刺痛衆人眼："二十石毒糖，尾款盖的可是王爷私印！"

"谢丞相慎言！"刑部尚书突然出列，"谁不知漠南王与霍将军鹣鲽情深，他有何理由对霍老将军下毒？”

东方烬低着头婆娑着腕间的珊瑚珠串，他想起那夜老相爷自饮毒酒求他为谢家留下一条血脉的模样，想起自己心软留谢朝一命的愚蠢。鎏金砖映出他猩红的眼底，那里头烧着的何止是恨。

项承把玩虎符的手蓦地收紧，他温声道："老师且回府处理定国公身後事，朕定还你清白。"

"清白？"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他看向帝王忽地冷笑，“那本王便在国公府灵堂里等着，等陛下还本王一个清白！”

回府途中，秋雨滂沱。

东方烬跪在祠堂霍家灵位前，他盯着"霍崖洲"三个描金大字，突然暴起砸碎香炉——

"父亲！"

鎏金炉身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那日老将军拍着他肩说"我儿受苦"的温度犹在，转眼却成了一捧灰烬。他疯狂撕扯孝服，露出心口密密麻麻的针眼，那里头每一滴血都曾为霍云卓而取。

"谢朝。。。"东方烬蘸着掌心血在棺木上书写，字字泣血，"我要你谢家九族尸骨，铺就霍家忠魂归路！"

风雨撞开灵堂门，卷着百姓们的血书贴满汴京城墙。那上头的血手印按在"霍"字家纹上，像极了当年霍云卓教他射箭时，覆在他手背的温度。

子时帝王的寝宫弥漫着龙涎香，项承扯开谢朝衣襟："丞相这招借刀杀人，当真妙极。"

“先是换了老师的粮，又料准了老师会劫官道，故意派人扮作粮商被劫，在糖中下毒，现下整个南诏霍家军尽在朕的麾下。”

谢朝轻轻咬住帝王耳垂："当年东方越斗不过本官，如今。。。"他指尖划过项承心口，"区区东方烬。。"谢朝轻笑，“天下智谋归烬一人的‘人间智多星’不过如此。”

窗外忽起冷风，吹灭烛火。谢朝在黑暗中喘息："霍云卓已死，北境霍家军虎符必在东方烬手中，如今陛下有东方烬权柄在手，还请尽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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