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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枕畔春温香（第2页）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下面，是两个并排的名字：霍云卓，东方樾，名字下方，是端正的日期和一个鲜红的指印。

东方烬歪着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盯着那卷轴看了许久。他虽然心智懵懂，但这卷轴上“霍云卓”三个字他是认得的，另一个名字…东方樾…是他的阿兄。那些字句的意思他也明白的，这才想起来母亲曾说过阿兄是要与卓哥哥成婚的。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卷轴上“霍云卓”的名字，又摸了摸“东方樾”的名字。小眉头慢慢蹙了起来，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精光，随即，又似乎被一种更强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取代。

他不再看花园里的蝴蝶，也不再闹着要找阿兄。只是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对着那卷摊开的婚书，看了很久很久，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安静的光斑。

夜幕低垂，王府内院点起了温暖的烛火。

霍云卓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卧房，推开门，却意外地发现室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而他的小祖宗东方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窝在软榻上等他，或是已经睡着。

借着月光，霍云卓看到东方烬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绸寝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段纤细精致的锁骨。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柔顺地垂在肩头。他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坐姿…乖巧得有些异常。

“阿瑾？怎麽不点灯？坐在这里做什麽？”霍云卓心中疑惑，一边柔声问着，一边走过去想点亮烛火。

“卓哥哥别点灯。”东方烬忽然擡起头，轻声说道。月光下，他的脸颊似乎有些微微泛红，那双清澈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种霍云卓从未见过的奇异的光彩，直直地看着他。

霍云卓脚步顿住，心中那点疑惑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悸动取代，他依言没有点灯，走到床边坐下，温声问：“怎麽了阿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东方烬没有回答，反而挪了挪身子，靠得离霍云卓更近了些，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混着沐浴後的清新气息，萦绕在霍云卓鼻尖。他仰着小脸，月光勾勒着他精致的轮廓，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孩童般的认真：

“卓哥哥，阿瑾要做你的娘子。”

轰——！

霍云卓只觉得脑子里有什麽东西炸开了！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心跳如擂鼓！他看着东方烬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听着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语，整个人都僵住了。自从东方烬患上离心之症，他们之间便再未有过肌肤之亲，霍云卓所有的欲望都被小心翼翼的守护和无尽的怜惜所压制，生怕惊扰了他，伤了他。

“阿…阿瑾…”霍云卓的声音干涩沙哑，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东方烬用力地点点头，眼神无比坚定。他伸出手，冰凉柔软的手轻轻抓住了霍云卓因紧张而微微汗湿的大手，然後，他做了一个让霍云卓彻底崩溃的动作。

他抓着霍云卓的手，将其轻轻按在了自己单薄寝衣下温热的胸口，隔着薄薄的丝绸，霍云卓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那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像受惊的小鹿在撞。

东方烬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拂过霍云卓的耳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

“要我吧。”

这三个字，如同点燃干柴的烈火，又似劈开混沌的惊雷，瞬间击溃了霍云卓苦苦维持的所有理智与克制！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思念与渴望，爱恋与怜惜，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他反手紧紧握住那只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另一只手臂猛地用力，将人整个捞入怀中！温热的唇带着近乎掠夺的急切，狠狠地印上了那双微凉柔软的唇瓣！

“唔…”东方烬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身体瞬间绷紧，但并未挣扎。他只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霍云卓狂风暴雨般的吻。

衣衫委地，如同飘落的蝶翼。月光如水，流淌在交叠的身影，霍云卓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克制，每一个触碰都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不断地低声询问：“阿瑾？疼不疼？难受吗？”

东方烬的回答，是更紧地攀附住他的肩膀，将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发出细碎而压抑的如同幼猫般的呜咽和喘息，那声音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懵懂的被卷入陌生情潮的悸动和依赖。

烛火摇曳，映照着纱帐内起伏的身影。

窗外，冬夜的寒风似乎也变得温柔缱绻，所有的喧嚣与不安，都在这一室的春光与低语中沉淀下来，化为最原始的温暖与依恋。

霍云卓紧紧拥抱着怀中失而复得的珍宝，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心跳，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而东方烬，在他给予的温柔而强势的浪潮中，彻底沉沦，只记得紧紧抓住这片名为“卓哥哥”的港湾。

第二日霍云卓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烧毁了那份十几年前便已经作废的婚书。

自那以後王府的“寻兄风波”才终于是得以平息，东方烬再也不闹着找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