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第一次见不就在那庙里吗?你看我像认识你的样子吗”胡鹭深觉无力,有种假想敌忽然变兄弟的荒谬感,他捂着额头,背过身说,“你们聊吧,我得缓缓。”
杨陶耸耸肩:“你们家还挺drama。”
“桃桃啊?什麽叫抓妈啊?”胡妈妈即使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在大陆的另一头也不忘求知。她保养得愈发红润的脸颊显出富态,身後是打开的木窗,隐隐能看见长颈鹿在悠闲地漫步。
杨陶终于对胡鹭的家境有了鲜明的认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胡家确实家底殷实,能敞开了把百年老店送给儿子练手,哪怕店铺都快倒闭了也毫不在意。
“没什麽呀胡姨,就是和兰山哥认识这麽久才知道他是胡鹭的哥哥,吓了一跳。”杨陶重新笑着看向镜头,朝胡妈妈挥挥手,“那我们先挂了哦,下次再和您打电话呀。”
“行,你们几个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啊。”胡妈妈爽快地拍拍自己的靠在身边的鳄鱼皮手提包,“争取比赛拿个好名次,到时候我挨个给你们发大红包。”
杨陶乖巧地点头,拉来在一旁沉思自己为什麽多出来个哥哥的胡鹭,又按住唐兰山的手臂,三个人一块朝胡妈妈鞠躬,在笑声中结束这通跨国通话。
终于回过神来的胡鹭,神色复杂地看着唐兰山:“怎麽这些年一直没见过你?”
“你在上海读书,我在兰山,本就不可能见面。”唐兰山平静地解释,“况且我课馀都待在庙中,只在你周岁时被父亲带着来过一次,此後便再未见过你的面。因此,你出现在兰山寺中时,我不曾提起这段渊源。”
胡鹭几乎要眼冒金星。
在26岁这年,胡鹭忽然拥有了一个哥哥。虽然这个哥哥不是他爹妈亲生的,但对于始终是独子的胡鹭也十分有冲击力。倒不是他不愿意,主要前不久他还因为唐兰山对杨陶格外温柔而暗暗吃飞醋,背地里偷偷说过许多次唐兰山像块死气沉沉的木头,现下擡眼看见唐兰山那张脸,他实在是觉得尴尬。
“之前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你别见怪。”胡鹭试图弥补,“我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这样。”
“没事,我态度也算不上很好。”
杨陶白眼一翻,忽然学起贵舜的表情,指着面前客气起来的两个人说:“你俩,还有楼上那位,要不是我在中间缓和缓和,早就把屋顶掀了。一个个的都是炮仗,一点就炸。”
“陶陶,你之前不是说我不是吗?”胡鹭提出意见。
杨陶眼珠灵巧地转上一圈,反问:“我有说吗好吧,就算之前有说,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这样玩转小聪明的机灵鬼杨陶把胡鹭迷得眼睛都不知道眨了,就跟在杨陶身後,甘愿做一条小尾巴,随着杨陶这头晃到那头。
唐兰山站回流泪的玛利亚糖塑前,想起方才想做的事,朝胡鹭问了一嘴:“你知道哪里能买玻璃展柜吗,尽量能密封的那种。”
胡鹭终于停下跟着杨陶转悠的动作,踱步走到糖塑前,疑惑道,“做什麽?你不是说糖塑要直接砸了吗?”
“以前在山里,做好的糖塑不能长久保存,才选择砸碎成糖渣,这样留着下次融化了还能用。”唐兰山解释道,“但这是我的习惯,不是别人的。”
“你帮贵舜买的呗。”胡鹭一语道破本质,他忽然想起方才比试结束时杨陶让他找时间向唐兰山讲清楚内情,正巧现在贵舜在楼上睡觉听不见一楼说话,胡鹭便原原本本将他和杨陶做票的事讲给唐兰山听。
“正好说到贵舜,陶陶让我跟你说,你别把贵舜当坏人。”胡鹭靠在桌边,“他说,贵舜其实没怎麽学过中式糖塑,一直以来都是做翻糖的,之所以和你较劲,是因为心理状态没调整好,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上随便从山里出来个人都比他优秀,所以才这样。”
唐兰山愣住了,他思索片刻,再次求证:“他并不懂中式糖塑?”
“说是刚入行的时候在少年宫学过几节课,後面就没再接触了,但在你面前非要装一把,所以把自己说得跟全能选手似的。”
“没想到。。。。。。”唐兰山喃喃自语。
“嗯?说什麽?”
唐兰山缓缓摇头:“没事,我会找时间单独和他聊聊的,不必担心。”
“我说你一看就是很靠谱的样子。”胡鹭扭头对杨陶说,“陶陶,我和唐兰山说过了,可以放心了。”
“好~”杨陶声音软绵绵的,在柜台内擡起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听见了。
唐兰山主动拍拍胡鹭的肩膀,“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後就极少下山,对这里不太熟悉,展柜的事,麻烦你帮我留意留意。”
发现唐兰山算自己哥哥後,胡鹭对他的敌意骤然消散,又觉得这事也算是在为贵舜考虑,杨陶知道了指定会高兴,便毫不犹豫地同意,当即就给家中常合作的包装厂子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