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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擦去昨日泪光(第2页)

他很犟很犟,六岁大的小朋友,已经会说流利的英语,从同济大学毕业的家教,告诉过他许多这个世界的美好,也在他心里,构建出自立的框架。

杨瓷记得,换牙期的弟弟,乳牙几乎都是被父亲打掉的。

父亲是家里说一不二的统治者,杨陶就是那个不甘心的叛军,他甚至捡瓶子卖钱,逃课出去买棒棒糖,回来当着父亲的面嗦糖。

他嗦一次,父亲就打一次,父亲越打,他越不服气。

到最後,杨瓷实在太害怕了,她看到杨陶已经摇摇欲坠站不稳当,父亲因为暴怒还给杨陶办了休学。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杨瓷从自己的存钱罐里掏出仅有的二十来块钱,抱着只剩两三颗牙的弟弟半夜偷偷往医院跑。

急诊的灯鲜红,医生报警的电话和警察天蓝色的衬衣,组成了杨瓷那一晚缩在急诊床边的梦境。

杨陶的抗争有了结果,父亲被派出所上门批评教育了一顿,甚至还有社区街道的大姐姐们,总是定时上门检查杨陶的身体状况。

他的牙慢慢长好,换好的恒牙无比坚强,可以轻松地咬碎棒棒糖,当着父亲的面咬。

爱吃糖的习惯就此保留下来,不过後来杨陶自己回忆,也不太能确定自己当初是真的嗜糖如命,还是单纯要和父亲作对。

也许是年幼时的巴掌太过强硬,杨陶此後多年都保持着乖乖儿子的表象,这样的表象让父母认为他已经被驯服了,完全能够按照他们摆好的轨道前行了。

只有杨瓷知道,那个宁可被打得脑震荡也要挑战父亲权威的小杨陶,从来都没有被黄海的浪潮驯化。

听闻杨陶性取向问题时,杨瓷已经在大学读了两年书,她接到高中好友打来的电话,说杨陶在学校里闯了祸,和别班的男同学搞在了一起,马上就要被送去封闭学校了。

杨瓷立马和辅导员请了假,匆忙从北京回青岛,刚到家就被疯魔般的父母劈头盖脸一顿骂,而挂着锁的卧室里,狭窄的木床让,已经长大的杨陶坐在地下,眼里是同六岁那年一般无二的神色。

杨瓷无比熟悉这样的小杨陶,她慢慢蹲下,握住弟弟的手,甚至做好了准备再带弟弟去一次夜里的急诊。

杨陶擡起漂亮的眼睛,看着她说:“姐姐,我不想去那里,我的头发很好看,我不想被剃掉。”

杨瓷顿时想骂这个臭弟弟一顿,骂他不知道藏好,骂他眼看就要解脱又再次被父母的铁笼抓住。但她摸了摸杨陶柔软的头发,比一般男孩都要爱干净爱漂亮的弟弟,小时候是个大犟种,这些年竟然也学会了妥协。

如果有一天,杨陶彻底离开这个家,杨瓷也只会恭喜他重获新生。从一个奶臭奶臭的小娃娃,长成精致漂亮的大男孩,别说杨陶自己了,就连杨瓷也不忍心让弟弟去那什麽见鬼的武院。

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多少孩子送进去的时候生龙活虎,出来就成了听话的傻子丶残废。

杨陶是天底下最执拗的孩子,他不会向任何妄图成为统治者的人屈服,所以一旦去到那种地方,唯一的下场就是躺着被送出来。

如果这个家里一定要有一个活得像木偶的孩子,杨瓷希望是已经长大的自己。

黄浦江的夜景多年来吸引无数游客,坐在敞亮宽大的玻璃窗边,杨陶小小声的说着话。

他靠在胡鹭的怀里,允许胡鹭将下巴搭在自己的头顶,也任性地压着胡鹭的双腿不许他乱动。

回忆的铁盒里最後几颗发黑的花生被倒出,杨陶收回手,不再执着于过去的痛苦。

“後来我姐姐替我求情,爸妈让她和男友分手,她就分了,也没有考研,而是回家考了个公务员。”杨陶说起这事时,并不为杨瓷高兴。

从前对于杨瓷来说,父母重复过无数遍的考公丶考公丶考公,是她眼中挥之不去的蛾蠓,她志不在此,不愿留在青岛。

杨陶明白她做出的选择是为了什麽,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背离父母铺好的轨道。并不是同济所代表的未来不够光明灿烂,曾几何时,在倾慕那个同济毕业的家教时,杨陶也曾对那里心向往之,只是他厌恶了成为父母玩弄的人偶,连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要受到操控。

他要绝对的自由,为此,不幸也接受丶痛苦也接受,哪怕艰辛与疲倦笼罩生活的每一天,也不曾怨怼曾经坐在电脑前的自己。

杨陶从不是一只折翼的渡鸟,胡鹭在这一刻无比坚定地确认,杨陶就是举世无双的珍宝。澳白分不走他的光芒,钻石不如他的心性坚韧,乃至万人追捧的翡翠,在他面前也逊色三分。

轻柔的擦去杨陶挂在脸颊处那半颗泪滴,胡鹭的声音里夹着颤抖的哽咽:“陶陶,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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