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总监,在大陆赛区任职近二十年,几乎和谷雨的年纪一般大。但他与褚健时并没有什麽本质上的区别,惹了事又解决不了,就会被解决掉。
会展中心,世糖赛的决赛展厅内,人群已经被疏散,谷雨被安保压去警局,警察一顿批评教育,没收了他的充气墙丶海报和小蜜蜂。但谷雨毫不在意,反而畅快地大笑,笑得警察都觉得瘆人。
他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了很久的事,他把这些年心里的怨气,都说了个干干净净,让自己那个人面兽心的父亲在衆目睽睽之下烂的彻底。
母亲来接他回家时,两人相拥着苦笑不止,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什麽情绪,或许是有些许轻松的吧。离婚协议已经递到了谷晋河手中,财産分割的部分如果谷晋河不同意,紧接着就是起诉离婚。
其实在谷雨进入会展中心後,见到那件跟鳞与雪并列的糖塑时,就什麽都明白了。他知道做出鳞与雪的队伍里头没有男人,但通过他母亲联系到他的却是个男人。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但那个人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甚至清楚他今天要做什麽,并极快的配合他,将事情闹大,闹到世糖赛不得不彻底斩断跟谷晋河的联系才能够自保。
惹到这样的人,谷晋河跟孙征活该至此。
其实如果这两人能聪明点丶别这麽贪,也不会落得此等下场吧。谷雨默默感叹。
跟母亲牵着手走出警局,谷雨心情很好,他迈开腿,一步跳下三节台阶,母亲在身後大呼让他小心,早秋阳光正好,一切都如小时候一样。
他的成长中本就没有过谷晋河的身影,所以根本不在乎谷晋河未来如何。
从会展中心离开,见这一届的世糖赛草率落幕,观衆甚至还有未能入场的,但也无人在意了。世糖赛总部的人终于坐不住,出面接管了这一大摊子烂泥,为了安抚舆论,孙征及冠军队全队被取消参赛资格,已经是板上订钉的结果。
但正式公告还未发出,不好提前庆祝,恰逢今天是胡鹭生日,也算有个理由能高兴高兴。
林千峰依旧沉浸在刚刚的闹剧中,她不可置信地问:“就这麽解决了?”
胡鹭浑身轻松,揉着自己略有些僵硬的肩膀,从杨陶手里接过车钥匙,分心回应林千峰:“解决了。”
“你怎麽确定世糖赛一定会取消孙征的参赛资格,今天可是最後一天投票日,他们万一想着再压一压呢?”
“不可能。”胡鹭斩钉截铁,“如果让你处理这次的事件,你难道会在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留住孙征?”
林千峰即刻反驳:“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有病。”
“所以世糖赛一定会放弃孙征,离开谷晋河,孙征毫无价值,不值得为之冒险。”胡鹭讥讽孙征,“井蛙之辈,愚蠢至极。”
杨陶心情大好,他抱着手机走在吃瓜的第一线,时不时就跟胡鹭念一段网上对孙征的毒辣评价,笑得歪七扭八。
胡鹭虽说达成了目的,但也有些遗憾,伸手在杨陶耳边撩起一缕碎发,在指腹间轻碾:“就是可惜,没让他亲口给你道歉,也没什麽人记得我们的糖塑也被孙征毁坏了。”
“是有点遗憾。”杨陶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後,嘴角的酒窝出现的恰到好处,“不过糖塑可以再做,道歉我也不在乎,那一点点遗憾,根本都不重要。”
胡鹭满眼宠溺地看着杨陶脸颊的酒窝,在他心里,杨陶脸颊肉乎乎的时候最好看,越看越出神入迷。
林千峰和两人一块儿走出会展中心内部路,在路口道别。
杨陶问:“今晚来吗?”
林千峰摇头:“还是不了,我刚刚一时激动才答应的,现在回想觉得太尴尬,我和你们也没认识多久,去生日宴也不合适。”
“这有什麽的,你不是想见唐大师吗,今天唐大师就在呀。”杨陶十分热情地邀请林千峰,“来吧,今晚很多好吃的,还有会自己游泳了的小狗,是只马尔济斯犬。”
林千峰思虑再三还是拒绝:“我真不去了,我得回去准备面试,说不准下次见面,我就是胡糖队的一员了。”
“那我先提前恭喜你,成为国内外着名的糖艺大师!”杨陶送上衷心的祝福,上前两步,和林千峰彼此都十分礼貌克制地拥抱几秒,分开後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赏和不舍,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这次对视中无声但淋漓地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