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他手臂,转而抱住,道:“你是病人嘛,我枕着你,明天你散架了怎麽办?这样就可以了。”
霍恂笑道:“从前也不见你怕我散架,难道是我抱不住你吗?你难道不清楚……”
息偌一下就想到某些时候了,擡手去捂他的嘴,道:“快睡觉快睡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现在第一是要好好休息。”
他与她言语调笑了一会儿,两人都生出困意,一夜好眠。
又过两日,霍恂终于不再发烧,小茹见他情况稳定,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于是提了包袱与他们道别,毫无犹豫地便出门去了。
她年纪虽轻,但早已习惯了四处游荡,若不是因为霍恂,此次在宁都逗留的时间已远超她暂居的时长。
除了息偌有些担忧和不舍,旁人倒都不大伤感。
先前那场风波似乎就此过去,虽然那晚闹得人仰马翻,但是鉴于宫中一直保守消息,所以皇子被劫的事并未外传。
满月宴上,今上虽未直接明言立储,却给了皇子一个封号,变相表达了他对长子的重视。
另外,因有此子,今上御极多年却无後嗣的争议也终于被打破,贵妃虽为贵妃,却实际与皇後无异。座下李家门生如今也是人才辈出,早不是从前景象。
息偌有些明白为什麽息停在家对李常希换了一副姿态了。他哪里有什麽厚爱深情,不过是审时度势,擅辨局势罢了。
大宴结束,各自归家。
夏日已过,皇子满月结束,就该预备着回到宁都。息偌走在路上看着行宫景致,居然一时生出些不舍来。
霍恂见她如此,想了想,忽然道:“我明日告假罢。”
他养了许久的病,总算是不如从前那般早出晚归,但也不是全然不管事了。这些时候较好些,偶尔还是要进宫议事,甚至于今日宴开以前,他也是去与今上说了好久的话的。
息偌希望他能休息,但也知道可能性不大,随口问道:“陛下会同意吗?”
霍恂道:“再过两日回了宁都,多的是要忙碌的时候,想告假也不成。借着眼下机会,我扮一扮弱,想来问题不大。”
他看着息偌笑道:“来了这边这样久,我除了陪夫人骑过一次马,也没怎麽好好玩儿过,怎麽能这麽无趣就回去了?”
他成功说服了息偌。
他们为了出去玩儿养精蓄锐,早早就熄灯休息。次日霍恂处理好了他的事,清早便和息偌分别骑上两匹骏马,一道向外去了。
行宫附近夏景卓越,可眼见着夏日过去,进入秋日,又是一番别样美景。息偌虽然已经和友人来了许多次,但这次与霍恂同行,并不觉得重复无趣。
他们一路边谈边行,息偌比霍恂对路线反而更加熟悉些。他发现了这点,便也不做其他考虑,只由她往何处去,自己便往何处跟。
後来看到她驾马上山,熟练地越过几处陡坡的时候,他还微微有些诧异。
息偌得意地转过马头,同他扬眉道:“怎样?”
霍恂笑道:“好,夫人哪里需要什麽老师来教?分明是天资卓越丶无师自通,竟能拥有如此骑术了。”
他是故意夸大,息偌哪里能听不出来?但她在他面前犹然得意,并不脸红,甚至反而做出一番谦虚的姿态,道:“倒也不至于。我是走得多了,才熟练些,若再遇到别的什麽情况,还是需要夫君帮我的。”
她与他并肩而行,问道:“咱们上回去荔溪坪,不是说有一处飞虹瀑吗?我现在这个水平,驾马过去可费力吗?”
若是她想去,怎麽样他都让她去,更遑论她如今驾马的水平确实高了不少。他点点头,道:“应当是没什麽问题的。”
于是息偌笑起来,开心道:“那等咱们回去,何时你有空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霍恂没有再回避这种对于未来的许诺,看着她回应道:“好,一言为定。”
飞虹瀑远着,但此山之间却有美景。息偌也是先前出来玩儿,偶然在山间发现一处飞瀑,正好便将霍恂带了过来。
近些时候雨水少,连带着瀑布的水气也弱了许多,走到近前时,已不比先前有扑面而来的湿意。
他们正好也累了,下马展了展腰背,将马儿拴在临水的树干上,自己走到了水边去。
息偌寻了块平坦的大石,直接就要躺上去,被霍恂拉了一把。
“又不比夏天贪凉,直接躺上去也不怕受寒气吗?”
他不由分说,将马上给息偌带着的一件披风取来铺到石面上,才松手让息偌躺上去。
息偌在此处已经躺了许多回了,其实很想要反驳他说没事,但他既然是在关心她,她也非常受用。
她举手伸展腰背,从他手中接过水囊和小点心,就那麽躺着吃完了,然後眯着眼睛看他喝水。
霍恂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动作放缓,多饮了两口,才旋紧了塞子低头瞧她,问道:“瞧什麽呢?”
息偌勾了勾指头,道:“瞧见了一个漂亮郎君,有点想逗他。”
霍恂没动,问道:“这位夫人,你在外面这样放肆,你家夫君知道吗?”
哦,要玩儿这个啊。
息偌笑了,答他道:“侍卫离得好远呢,你不说我不说,我家夫君不会知道的。”
霍恂“啧”了一声,干脆俯身逼近了她,低声道:“还在外头呢,难保无人,夫人好大的胆子。”
息偌去勾他的脖子,很轻快地亲了他一下,道:“我家夫君病弱,奈何不得我什麽,不怕他知道。”
霍恂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掌中在她腰上使力,箍着她不轻不重地握了一把,咬牙问道:“哦,夫人当他无用,竟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那怎麽不与他分开,干脆与我情。好呢?”
息偌谈不上痛,但却被他闹得腰间泛痒,在他怀里缩了缩,更露出一种娇妩之感来。
她看着他咬牙皱眉的表情,开怀笑道:“你可莫要故意勾。引我。我与我夫君有百岁之约,任谁来也分不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