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涧唇角弯起,手背轻轻蹭着肩上落下的飘带,又转过手将之牢牢抓在手心,熟悉的感觉慢慢回来了,于是心间那最後的一点焦躁也平复下去。
他心情变好,问她。
“黎星斓,你饿麽?”
黎星斓点头:“我们边吃边聊,你先跟我说说,你都做了些什麽。”
张云涧虽然没受伤,但他那一身的血……想必不是什麽小事。
张云涧招了桌子过来,取了好多吃食摆满,不紧不慢地用筷子夹了喂到她嘴边。
“我把北辰家留在北城外的人全杀了。”
正在咀嚼的黎星斓嘴巴一停:“……”
陷入沉默,陷入思考。
张云涧眨了眨眼,催促:“黎星斓,吃呀。”
于是黎星斓沉默且思考地继续咀嚼。
不愧是张云涧啊……
“北辰铃……也杀了?”
“没有,她不在。”张云涧眉头一皱,不太高兴,“只有一个人在,她死了。”
“谁死了?”黎星斓没反应过来。
“用针扎你的那个。”
虽然刚见面时,张云涧就已经对她用神识扫过一遍,确认她没受伤了,但现在一说起来,他还是不放心,便放下筷子,拉过她手细看。
月之死了?
黎星斓怔了怔。
在修仙界,人命真是如同草芥。
她在这里也一样,张云涧亦是。
“我没事。”她轻声说,“不过幸亏她多此一举,否则我要将显意识从摄魂状态中挣扎出来,还没那麽容易。”
摄魂是同时控制人的潜意识和显意识,而潜意识归灵魂系统,她的灵魂不会被控制,只是显意识受到了影响,导致行动暂时无法自如。
那一针的尖锐疼痛算是帮了她一把。
黎星斓的指甲没有受伤,莹润饱满,如桃花粉,十分漂亮。
张云涧这才放心,又继续拿起筷子开始愉快投喂。
“灭掉北辰家派来全部驻守的人马,可能会有麻烦。”
“他们没有礼貌,我问北辰铃在哪,没人告诉我。”张云涧语气不悦,眼中却很干净,没什麽杂乱的情绪,反倒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感,“至于那个拿针的,她该死。”
他连月之的名字都没记住。
只记住她伤了黎星斓。
而上次在医堂,月之换了他的药,让他疼痛尤甚,他反倒一点不在乎。
正如他曾经跟黎星斓说的,他不记仇。
黎星斓不知道说什麽,便指了指花生瓜子桂圆:“张云涧,我要吃这个。”
张云涧颔首,乖乖剥了起来。
他发现他只要和黎星斓在一起,做什麽都有意思,哪怕是剥瓜子这种小事,他也乐在其中。
看来他真是得病了,得了很严重的分离焦虑症。
但他一点也不想治这个病。
黎星斓出神地望着他的动作,心里不得不将所有变数列入考量之中,好在她也不是很着急应付这件事。
若是在她进入秘境之前发生了这事,她恐怕要花上一点时间来消化并思考应对办法。
但现在麽——
凌天宗恐怕没心思为北辰家出头,除非北辰家派出化灵期修士亲自追杀张云涧,否则短时间内他们没什麽太大的麻烦。
“张云涧,这次试炼开啓的很蹊跷,凌天宗一直开放入口放人进去,但是出口却被关了。”黎星斓拈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而且我进去後,一个活人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