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重新看到那片草地时,张云涧降下灵舟,他们落到草地边缘。
风一如既往吹着,挟着青草芬芳,一重一重的绿意如浪叠涌,蔚为壮观。
南宫缘一直乘坐飞行灵器跟在他们後面,见状也跳了下来,震惊道:“我还没见过长得这麽高的草!……好浓郁的木灵力!”
黎星斓没有浪费时间,对南宫缘细说了浇雪的长相穿着。
然後晃了晃手腕,跟张云涧道:“我们分开找。”
张云涧最不喜欢分开这个词,若是之前他定然不愿,但如今他与黎星斓之间有神识感应,又有连枝锁,他倒是安心得多。
黎星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草地里。
她之前和浇雪被迫进入是夜晚,那时草地里一片黑暗,辨认方向全凭擡头看星星,没想到如今是白天,光线更好,却反倒让人迷失。
所有的草都长一样,天空是一成不变的蓝,她就像在沙漠中,没有任何参照物。
草长得又高又密,将这片草地完全变成了迷宫。
她只能一边喊着浇雪的名字,一边继续深入。
没多久,她隐约听见有人说说笑笑,可当她停下时,又什麽声音都没有了。
最初没走多远时,她甚至还能听见南宫缘的喊声,现在也什麽都听不见。
整片草地一片死寂,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
这感觉太诡异了。
她握紧黑色长剑,定了定神,继续往前。
又是一阵笑声——
这次很近,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就在她左前方。
黎星斓没有任何犹豫,挑剑拨草。
什麽都没有。
草直挺挺地站立着,随风摇摆。
她擡头看,天空像倒扣的海面,看不见太阳,只有被草叶分割得支离破碎的蓝。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道细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是谁啊?”
黎星斓条件反射地挥剑划过,齐腰斩断了几根青草。
刚刚的声音离她太近,几乎就像是趴在她耳边一样。
若不是她受了什麽影响出现幻觉,那一定是这片草地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诡异。
而且刚刚那道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甚至还有几分耳熟。
但她一下想不起来。
她干脆一边挥剑断草,一边深入。
不过当她走过时,那些被斩断的草杆又慢慢从原来的地方长出叶子,要不了多久就恢复了原样。
“找谁啊?”
又是那道声音。
这次是在左侧。
黎星斓是最不怕鬼的人,何况她确定修仙界这种规则下没有鬼神,所以她倒没有因为紧张而惊慌。
她擡高了声音,喊着浇雪的名字。
却在几步後突然绊倒什麽。
停下来一瞧,眼前几株草出现了倒伏,被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趴在地上压着。
她用剑将那人挑了个面,瞳孔微缩。
是那两个圣光宫男弟子中的另一个。
他的死状颇有些怪异,眼与嘴大张着,七窍都生出了嫩嫩的绿叶。
也正是此时,黎星斓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是谁的了。
……就是眼前这具尸体的。
前後左右密密麻麻的草如敌军围袭,逼仄压抑,黎星斓一时不确定要不要继续深入。
如果此时原路返回,应该能走出去,毕竟她的空间系统中一直监测着她的行进轨迹。
不过还不等她做下决定,她手腕上的连枝锁忽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