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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esp;&esp;“山神大人———！”蓬头垢面的女人拦在轿前，“让我嫁给山神大人！！！让———！”

&esp;&esp;傩巫手一挥，两名壮汉冲上来，一个捂嘴一个扯腿，将女人拖走。女人徒劳地挣扎，时不时自指间漏出嘶吼。

&esp;&esp;傩巫满面慈悲：“无所来去之人，不得侍神。”

&esp;&esp;“说人话！！”队伍中不谙世事的孩童扬声吼，又立马被大人捂住嘴巴。

&esp;&esp;“小孩子家家，问什么问？”大人粗粝的嗓音刻意压低，“那是神谕，哪是我们能懂的？”

&esp;&esp;小孩子不依不饶。

&esp;&esp;傩巫慈爱地转身，摸摸孩童的头，笑着问：“你妈妈呢？”

&esp;&esp;孩童骄傲道：“我刚出生，她就嫁给山神啦！”接着抬手一指，“就葬在我家后山！那里那里！”

&esp;&esp;神情骄傲，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那个女人。”傩巫指着远处被捂得没了声息的女人，“她的孩子早夭，在世间无血脉相连，便是——无所来去之人。”

&esp;&esp;“她孩子死啦！”

&esp;&esp;“这么不祥，怎么能嫁给山神大人？”

&esp;&esp;“山神大人已经很仁慈啦！是她自己不争气！”

&esp;&esp;“就是就是！！去年的新娘，是村东头那位数不清岁数的老妪。”

&esp;&esp;“她儿子都已经耳背了，山神还愿意娶她，已经很宽容啦！”

&esp;&esp;“山神大人真是仁慈又宽容啊！！”

&esp;&esp;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盖住轿内传来的低声啜泣。

&esp;&esp;愉琛饰演的阿双摸着孩童的头，轻声却坚定地反问：“既然山神仁慈，那为何新娘个个有去无回？”

&esp;&esp;他音色清脆，话尾带着勾子，雌雄莫辨。

&esp;&esp;粗粝的声音怒喝：“你懂什么！！山神保佑我们平安，受我们祭祀理所应当！！”

&esp;&esp;阿双再问：“为何下至少女，上至老妪，无一幸免？”

&esp;&esp;男人反驳：“山神大人已经保护我们上千年啦！”

&esp;&esp;“那山窟里究竟堆了多少新娘的尸骨？！那是多少人命？！”阿双痛声道。

&esp;&esp;“山神选中的新娘，都是已婚已育，为我们这群凡夫俗子诞下儿女的女子！这于我们而言，是何等的殊荣与庇佑？？”另一男人男人暴喝。

&esp;&esp;阿双再前行一步：“那为何村中遍地孤儿，连句阿妈都听不见？”

&esp;&esp;“够了！”傩巫怒目而视，“不要再说了！”

&esp;&esp;阿双寸步不让地与傩巫对峙。

&esp;&esp;“罢了罢了。”傩巫摆摆手，“你怨恨山神带走你的母亲姊妹，殊不知能成为新娘，是她们的福分。”

&esp;&esp;“你家幼子，也已龆龀了吧？待你成为山神新娘那天，便会知晓，这是莫大的殊荣。”

&esp;&esp;阿双掷地有声：“求之不得。”

&esp;&esp;舞台暗下来，所有村民隐匿于黑暗中，笙与筝和鸣，分不清是喜乐抑或是哀乐。

&esp;&esp;唯有一束光打在愉琛身上，他身形窈窕婉约，雌雄莫辨。

&esp;&esp;“求之不得。”他目光如炬，“若有一天，我成为山神的新娘。”

&esp;&esp;“那么——”

&esp;&esp;“我将弑神。”

&esp;&esp;

&esp;&esp;村庄重新亮起火把。又一年山神娶亲，村民们聚集起来，做着送嫁前的仪式。

&esp;&esp;他们取来山石，研磨洗涤制成颜料。每个人脸上映出幽蓝的灿烂笑容，庆贺大喜。

&esp;&esp;倒数第二幕前，舞台灯全熄，愉琛从侧后方下台。

&esp;&esp;很快，舞台重新亮灯。

&esp;&esp;这段群戏大概会持续五分钟，沈棣棠需要在这五分钟内，将愉琛的面部和颈部彩绘画好。

&esp;&esp;后台需要保持黑暗，补光灯开低档，光线微弱，沈棣棠不得不凑近他，才能确保落笔准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