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的位置较高,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只有啓动它们时,才会在峭壁上看到忽而张开金色双翅,释放出漫天箭雨。
贺北委托叶遇仿造的那批银翼鸟,已经超过了他们原先约定好的交货期限。当他以为叶遇携款逃跑时,偶然听到,值守驿站归来的弟子在讨论,有一形迹可疑的老者被扣押在驿站好几日了,老者说不清要找谁,也不肯离开。
贺北亲自跑到驿站一瞧,发现所谓被扣押的老者果然是叶遇。
贺北瞧着焉巴似秋後芦苇的叶遇,忍笑解释:“这几日剑庄戒备森严,人人都本着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万的心。受苦了,老前辈。”
叶遇的脸色顿时黑沉的跟锅底一般,十分不悦道:“这个时候知道称呼老夫为前辈了?老夫一只脚迈进棺材板的人,上一趟这麽高的山容易麽。你若再不来寻老夫,老夫就真带着你那些玩意儿远走高飞了!这辈子也别想找到我。”
贺北笑道:“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这次是我疏忽。”叶遇这麽好用的人,他是真舍不得错过。
叶遇面色依旧冷然:“加钱。”随後又情绪高涨地重复一便:得加钱!”
贺北叹道:“谁让你抠门,花点钱找人替你送上来不就行了。”
叶遇压着心头的怒气,没说话。
贺北眉眼挑起一抹厉色,伸出手来:“东西呢?”
叶遇黑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灰色的羽纹戒指,交到贺北手上。
贺北脸色一缓,弯嘴笑起。这时他倒是笑得人畜无害,将戒指美滋滋地带上,说声“谢谢。”转身就要走。
“等等,臭小子,你就打算让老夫这会儿子一人摸黑下山。”叶遇不相信贺北这麽没良心,但贺北方才潇洒转身的时候,他可并未瞧见他有打算回头的意思。
贺北缓缓侧过半个身子:“不然呢?”
叶遇哭笑不得:“尊爱长辈,嗯?你父亲没教过你麽。”
贺北思索片刻,摇头:“没有。”他兀自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又转头道:“叶老头,不如你先在我们剑庄住上一日?”
叶遇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心动。毕竟凤语剑庄是他一直想去观摩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他假意犹豫一番,冷哼一声,微微点头:“还算你有良心,老夫就勉为其难在你们剑庄凑合一晚吧。。”
事实证明,叶遇想错了,贺北并没有良心。他一路紧赶慢赶,也只能瞥间贺北的一抹鲜艳背影。最後登山门前那几百层玉阶时,差点累死在上面。
进了剑庄,好景没看几眼,就被贺北带到了一个名为四野阁的地方。
叶遇没想到贺北的私人领地还挺大,心中猜测,他定然不是普通弟子。
夜里,贺北给他送了些热气腾腾的吃食,陪他喝了些好酒,三五下就把叶遇给哄高兴了。
只是叶遇高兴的太早,酒足饭饱没一会儿,贺北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贺北让他复刻一把钥匙。
“这钥匙最难的地方在于,料难寻。”贺北把钥匙递给叶遇。
叶遇见多识广,他一眼便认出这钥匙的材质是胡蔓族那边极高的雪山上,所孕育的一种独特晶体。他直言:“这种晶体就连黑市都极难买到,不是有钱就行。”
贺北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嗯,你的渠道广,帮我多留意一下。这几日,你便先留在我们剑庄,帮我复刻这把钥匙,用一些相似的材料,复刻的越像越好。”
叶遇算是明白,他跳进了一个贺北给他挖好的大坑里。
“我想下山。”叶遇看着贺北狐狸般的假笑,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再待。
贺北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味:“不肯待也行,我现在就去禀告我们庄主,有闲杂人等擅闯剑庄。秘牢一日游?”
接下来的日子,叶遇被贺北关在四野阁的二层,不光被限制出行,还要苦咧咧的给贺北做钥匙。叶遇总有一种不在坐牢却胜似坐牢的感觉。
还有人每日定时来为他送饭,可不像是坐牢。
送饭的人每次都是同一位。是个眉清目秀丶白干细净,年纪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年。
一日,叶遇逮住机会,追问少年:“让你送饭的人,是不是魔教派来你们剑庄的卧底?”
少年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反驳:“贺师兄怎会是魔教的人,他最是良善与正义。”
“良善?正义?”叶遇怎麽也无法将这两个词与贺北联想在一起。故问:“他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宋流萤果断摇头,像是听到了玩笑话:“下蛊?怎麽会。老爷爷,您真会开玩笑,贺师兄对我可好了。”
叶遇冷哼一声,觉得宋流萤过于天真:“你就不怀疑为什麽他把我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