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以为着木牌存储的钱不过就是我替他垫付的那点医药费罢了,谁知那钱行的人说,这木牌里有十万金。。。。。。钱行一时间调不过那麽多现钱来,还说整个松洲城都调不来这麽多。我当时十分困顿,不过是想取十金而已。”
“我想着是不是搞错了,把老板喊来,谁知这钱行此时最能管事的也不过是一个代理掌柜。钱行真正的老板叫沈秀,与那借条上留下的姓名一模一样。我想,是不是沈秀错给我木牌了,我想约见一下沈秀,谁知代理掌柜说沈秀回江东了,下次来还不知何年何月。我不敢动用这些钱,只取了十金,凑齐钱之後给你买了那枚领针,那领针估计你都丢掉了。”
贺北好东西见多了,过去谢倦送他那枚领针的时候,也只是高兴了一会儿,带了几天带腻了,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现在一想,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那时谢倦省吃俭用连根破发带都舍不得换,却愿意给他买真金白银做成的东西。
贺北把谢倦的身子往上拽了拽,谢倦整个人舒舒服服丶失去骨架般趟靠在贺北的胸口,继续述说着:“再後来,我托信让那家钱行的代理掌柜联系到沈秀,沈秀约我当月惊蛰时一聚。惊蛰那日,我特意找机会下山,赴沈秀的约。”
沈秀把他约在一个环境舒适的小茶馆,谢倦本还紧张着,只是对方实在太懂得如何照顾人的情绪。整个交谈过程都很稳妥,沈秀脸上一直挂着抹儒雅的笑,举止投足间都温润有礼,脖上挂着一对金纹装饰的水晶片。沈秀说他眼神不好,看谢倦的时候,把那副薄亮的镜片放置到眼前,随後对谢倦道:“你与我姑母长得确实挺像。”
“我问沈秀是不是搞错了,沈秀说这钱本来就该是我的。我问他原因,他只是解释:我或许了解一些关于你的身世,我们是亲戚,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太多。你若实在不理解,你可以这麽想,我的身价值几十亿金,你那日若不救我,我有可能会死在山脚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恩情,实际上我用十万金都还不完。”
贺北眼眸一厉:“他知道你的身世?他与你的过去不曾有任何瓜葛,怎会知道你的身世。你是师父从太子岭捡来的,师父都不清楚,他凭什麽知道?”
“他让我有什麽困难就联系他,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会江东一起做生意。不过我都拒绝了,後来他去江东之前,又送了我一枚玉锁,说是他娘送我的礼物。他娘亲都没有见过我,便送我礼物,我想问为什麽,他也不说。之後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贺北继续问:“这些年没什麽书信往来。”
谢倦承认:“有的。”
贺北眸光一沉:“我能不能看看这些信?”
谢倦道:“在兰渚。”
贺北又问起:“师兄,你的意思是不久前他又联系你了,是本人联系你,还是书信联系你。”
“书信,他约我三日後到曾经的茶馆一聚。说,想给我讲讲,关于我的身世。”因为这份信,谢倦这些天都感觉自己的心上压了一块重石,他对自己的身世也是好奇的。
贺北用指腹轻轻按揉着谢倦的眼xue:“师兄,那天我能陪你去麽?”
“可以。”谢倦没有拒绝。
“真好。”贺北抱着谢倦的额头重重亲了一下。他本以为谢倦会犹豫一下,没想到谢倦答应的如此爽快,看来是真的对他不想有任何隐瞒。
“师兄真是我的乖宝贝。”贺北在谢倦耳边说着粘腻的情话,谢倦脸颊一红。贺北看谢倦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又抱在怀里亲了几口,有几分不可收拾之势之时,贺北忽然停下,冷静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兰渚,我要看沈秀给你写的信。”
贺北说话的时候是偷偷咬着牙的。
心想,沈秀那个大腹便便丶又糙又丑的老油条居然这麽多年与他的师兄有书信往来,贺北一想就气的头皮发麻。
回到兰渚以後,谢倦把那些信件一一翻找出来。
三年一共收到十二封。
贺北摸摸信纸,发现信纸用的是“茧素灿如雪”的云宣。这中纸张看着清雅,实际上一张抵得过金子贵。这种矫揉造作的品味让贺北嗤之以鼻。
他草草观看一下信件的内容,发现大多都是一些问好以及寒暄,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有沈秀这三年走遍大江南北时所遇到过的趣闻,篇幅不长,有一封甚至只有三行。
“敢情沈秀和你玩念念不忘这一招呢。”
“师兄,你有回信吗?”
谢倦淡淡道:“会回,但是大多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贺北手里握着这一沓信,恨不得当场把这些信给撕了。对谢倦说话时,语气有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强硬:“以後不许回了。”
“还有,这沈秀必定是刻意接近你,我们千万不能种了他的圈套。”
谢倦点头:“我也发现了,他应该是带有某种目的。毕竟我这样的人,他怎会愿意放下身段来结交。。。。。。”
贺北这边已经握紧拳头:“死胖子,想约我师兄吃饭。三日後必须会会他。”
谢倦忽而道:“他不胖。”
“嗯?”贺北心想,难不成这沈秀过几年才发福的?他记得这沈老板嘴边还有一颗长毛的痦子,总之,这样的人,除了有些破钱以外还能有什麽造化,故作神秘。
贺北犹豫半天,还是以往万一,问了句:“师兄,你大腿根上的胎记。。。。。。他不知道吧。”因为这个胎记是证明谢倦身份的关键。
谢倦狂瞪贺北几眼:“你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