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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
何四小心翼翼推开门,抱着托盘,从打开的门缝里挤了进去,随後又轻手轻脚将门关上。
他端着托盘走过去,“我从厨下偷拿来的,阿兄快吃些。”
何牧跪在地上,摇摇头,“我是罚跪,父亲不准进食。”
此处是何家的祠堂。
今日早些时候,何牧触怒了何父,被罚来跪着。
“父亲……”何四将托盘放下,上面盛着些糕点,他年纪尚小,不知为何父亲突然发这般大的火。
“偷偷吃完。”他道:“父亲不会知道的。阿兄一定饿坏了。”
何牧还是拒绝,“你回去歇下,将糕点放回厨房里去。”
就在何四被说服,端起托盘要走时,祠堂的门被拉开了。
有光亮起,照出何父的脸。
仆役举着灯笼,看着里面的兄弟二人,心下叹息。
何父径直走进去,肃声问:“何牧,你娶不娶陶七娘?”
何牧依旧跪着,声音不卑不亢:“不娶。”
“你丶你!”
何父一把夺过何四手中的木制托盘,摔到何牧头上。
那托盘有几分重量,砸在何牧额角,砸出血来。
托盘掉到地上,上面的糕点四处散落。
有一块滚到何牧身旁,几息後,沾上了他额角滴落的血。
何四吓呆了,愣愣地看着父亲,觉得他好生可怕。
有仆役上前将何四拉到一旁。
“逆子!”何父怒火中烧:“这是你娘为你定下的婚事!你要忤逆你娘?!”
何牧低着头,还是一句,“不娶。”
“你不娶也得娶!”何父一甩袖子,“这件事轮不到你做主,何牧,你活了十几年,也该为这个家做点事了!”
“灯会那天给我去见陶七娘,书院那边我已派人去将你东西清空,不用再回去了。”
何牧手攥紧,闭上了眼,“……我不会娶,她也不会嫁。”
“不由你们说了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何父怒气冲冲走了,走前吩咐仆役,“去叫大夫来把他伤口包扎了,灯会那天要见人。”
待他走後,何四也被仆役牵走。
等到大夫为何牧包扎完额头伤势,这祠堂里又只剩下何牧一人。
何牧捂着脑袋,擡起头,望向祠堂中央,那些牌位。
“……娘。”
他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细微到落不到人耳里,“为何……是我活着。”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何牧的疑问。
直到天明。
何牧就这般跪着,丝毫未动。
直到仆役过来送饭时,他才如恍然惊醒般,想站起,却因身体麻木,跌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可怜]
谢谢砂鲨小天使的火箭炮[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