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答案,如今已经不再重要。
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生涩的“咔哒”声,宋星锦推开门,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中飞舞。
宋星锦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像一场无声的雪。十年了,家具仍被白布覆盖,轮廓模糊如幽灵。
冰箱上还贴着便利贴,字迹已经褪色:“星锦,牛奶在第二层”
那是哥哥的字。
他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随後,径直走向客厅那面墙,手指攥住白布猛地一扯,
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裂。
全家福里,父母的笑容被蛛网般的裂痕割裂。父亲的手搭在少年宋知旭肩上,而年幼的自己被母亲搂在怀里。多麽温馨的画面,现在却像一记耳光。
指尖抚过母亲温柔的脸,一滴泪砸在照片上,晕开了灰尘。
小学的梧桐树比记忆中粗壮许多。班主任王老师扶了扶老花镜,突然惊呼:“宋星锦?”
他怔住—,十年了,居然还有人记得。
“你哥哥还好吗?”王老师热情地拉着他,二人在一旁的面馆里,居然就这麽聊了起来,“那年他为了你的转学手续,跑了教育局七八趟,实在是印象深刻。。。。。。”
宋星锦笑容僵在脸上,看着窗外树上的枯叶,“时间过的好快,我居然都成年了。”
年过半百的王老师爽朗的笑了笑,道:“是啊,长大了。当年你们那批学生了现在也就两三个还在本地。”
“要不,你们聚聚吧。聊聊天也好。”
“我们都不怎麽说话的。”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两三个”都一样。
“害呀,缘分嘛,的亏昨天忘拿钥匙,不然今天就见不到你了。刚好今天周日他们不上班,年轻人都能聊到一起去,聊聊就又熟悉了。”
宋星锦无法拒绝来自自己啓蒙老师的邀约,只好点头答应。
“你从前一直和你哥在一块儿……”王老师看他这个样子就猜出来大半,像小时候那样安慰道:“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事。见面少了,但感情可不能淡。多认识点人,就算空下来的时候,能在手机上随便聊上一两句也是好的。”
聚会在学校後街的餐厅,当年青涩的少年们如今都已步入社会。推杯换盏间,有人提起宋知旭:“听说你哥现在可是大医生了!”
“想当年你俩可一直在一起,找你玩的时候你哥总在旁边。”
宋星锦晃着酒杯笑了笑,没接话。
“对了,你们兄弟俩长得真像,”班长醉醺醺地拍他肩膀,“尤其是你和你哥的脾气,一模一样。”
玻璃杯突然裂开一道缝,红酒渗到他指缝里,像干涸的血。
与此同时,薛朝家的地下室里,大提琴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地下室没有窗户,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尸衣,裹住每一寸空气。唯一的光源来自薛朝背後的玻璃展柜——冷白色的LED灯管从顶部投下惨淡的光,照亮里面陈列的十几把小提琴。
它们被精心摆放在黑色丝绒上,琴身泛着幽暗的光泽,像是沉睡的毒蛇。有的琴颈断裂後被金丝修补,有的琴弓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最古老的一把甚至刻着拉丁文的诅咒。
薛朝坐在展柜前,修长的身影被拉成一道扭曲的剪影。他怀里抱着那把和宋星锦同款的大提琴,琴弓在弦上缓缓滑动,悠扬的旋律在地下室里回荡,却莫名透着一股阴冷的扭曲感,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生物在黑暗中蠕动。
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只长相丑陋的毒蜥蜴正盘踞在暗处,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猎物,随时准备扑咬。
薛朝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可指尖下的力道却重得几乎要将弦摁断。
“真美啊……”他低喃,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又像是诅咒。
下一秒,琴弓猛地划过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少爷,问出来了。”黑衣男子躬身递上染血的U盘,“陈家的账目有问题。”
“宋星锦提前回魔都了。”小弟汇报道,脚下趴着个血淋淋的男人,只有微弱的起伏。
琴弓狠狠划过琴弦:“嗯。”
琴弓在弦上狠狠一拉,发出刺耳的噪音。薛朝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轻笑道:“送去医院,别弄死了。”
薛朝站起身,走到展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