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眼神嘲弄,“堵你?我堵你干什麽?”
陈柏深很快读懂他的心思,一针见血,“你怕清扬会走。”
贺延表情一顿,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没说话。
“她还在睡觉,等她醒了我们再走。”陈柏深说,“我们的预约已经取消了,不着急回市区,如果你有话要跟她说,我们可以等你睡醒再走。”
贺延眼神复杂,一点儿都不信他会这麽好心。
“你抓伤了她的手,记得跟她道歉。”陈柏深说,“你最了解她,也最舍得伤害她,但她很在乎你这个朋友,我希望你别让她太难过。”
“朋友?”贺延觉得陈柏深和赵清扬一样可笑,“你该不会还觉得我和她只是朋友?装傻还是真傻?”
“如果我早回来一个月,怎麽都轮不到你现在说这种话。”贺延说。
陈柏深最不喜欢拿过去做假设来否定现在的人,顿时拉下脸,冷声道:“可你没有。”
贺延同样看不惯他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呵,终于不演了?刚才不是还挺大方?恶心人的话说起来一句接一句,以为自己多高尚。”
贺延话里的刺挑不完,陈柏深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信不信由你。”
贺延完全不打算放过他,反而因为他恼羞成怒更来劲,“你说,如果现在让赵清扬在我和你之间选,她会选择谁?”
陈柏深语气重归平静,“无论她选谁,我都支持她的选择。”
贺延扯扯嘴角,“你继续装。现在结了婚的是你,你当然能说得冠冕堂皇。”
陈柏深知道他不信,也不打算说服他相信他,“你也说了,能结婚就能离婚,如果清扬下定决心离开我,我不会强迫她留在我身边。”
贺延笑,“原来你都听到了啊?几年不见,越来越能演了啊陈柏深,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陈柏深不语。如果不是看到贺延对赵清扬动手,也许他能一直忍下去。
“你听到她说喜欢你的那些话肯定很高兴吧,不然怎麽突然敢站出来?”
陈柏深默认。
“其实你也知道那不算喜欢,都是气话。”贺延慢慢说出事实,“换别的人来,她为了气我,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陈柏深仍不反驳。
“不仅是她,你的喜欢也假的不行。多少年前的喜欢了,你喜欢她的时候跟她说过一句话?你只喜欢你想象中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你敢保证你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幻想?”
陈柏深坦诚,“不能保证。”
贺延冷笑,继续,“她为了应付爸妈而结婚,你为了你所谓的喜欢结婚,你们现在结婚除了感动自己,有什麽意义?”
陈柏深不疾不徐,“所以我把这当作一段新的感情认真对待。”
如果非要剖析他对赵清扬的感情,他不否认其中有弥补自己青春遗憾的成分在。
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时隔十年,他再一次为她着迷,并且幸运的是,他从曾经的懦弱里学会了爱人的勇气,敢于毫无保留对她好,也有能力把她照顾好。
“你先去睡觉吧。”陈柏深说,“什麽事等你醒了再说。”
贺延终于体会到了什麽叫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以为句句戳心的挑拨,在陈柏深心里掀不起一点风浪。
一想到陈柏深只当他是个作息不规律的小孩,贺延就憋闷得抓狂,“我他妈睡不睡觉关你什麽事?”
“你现在不清醒。”
“我清醒得很——”
“如果你清醒,应该知道这点时间这点理由并不足够让你来说服我。从情感上来讲,我不会放弃清扬,如果你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更应该去争取她,而不是来劝我离开。从时间上来说,现在也并不适合商量任何事情,更何况你已经一晚上没有休息。”
陈柏深耐着性子给他分析完,谁知贺延非但没有听进去,反而眼神古怪笑了起来,“你平时也这样跟赵清扬说话?”
陈柏深没觉得这样条分理析讲道理有什麽不对,贺延却好像抓住了他什麽致命弱点,笑容更大,转身回屋,“行,听你的,我回去睡觉。”
贺延头也不回关上门,陈柏深继续往前走,走到车边,却发现车前轮明显瘪了下去,轮胎旁丢了几个有意为之的烟头,摆成一个讽刺的简单笑脸。
不用想也知道是贺延的手笔。
陈柏深无视地上的笑脸,打开车门取出充电器,再次回到大门却发现门把手被贺延从里反锁,怎麽也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