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他此时乱七八糟的心情。
男生天生的劣根性就是怕麻烦。
能糊弄过去的当然乐得多一事少一事。
他自然也……没能例外。
所以当时问第一遍岑净不回答,只说是自己饿了时,他的确是抱了点侥幸心理,顺坡下驴,懒得再深究。
想着万一她是真饿了呢。
现在——
幻想破灭。
池城扶额望天良久才不情不愿承认现实:“果然,是在生气。”
但莫名其妙的,到底在气什麽啊。
百思不得其解,池城踢了旁边臭皮匠一脚,问:“你说说她为什麽生气。”
“我怎麽知道?”周游就不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人,随口说:“可能因为你刚才笑话她吃饭急打嗝了吧。女孩儿不都脸皮特薄吗。”
“……”
虽然不是很相信,但秉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他还是骂骂咧咧起身,一边嘟囔着女孩真麻烦,一边口嫌体正直地去了小卖部。
·
酸奶被抛到课桌上时,发出一声蹬的闷响。
杯壁上一滴滴水珠顺流而下,冒出丝丝凉气。
岑净擡头。
少年抓了抓头发,脸上还带着点不自然的神色:“据说酸奶促消化。”
这次他很谨慎,没哪壶不开提哪壶,碰那个疑似敏感的打嗝话题。
但没耽误他依旧得到“热脸贴冷屁股”的待遇。
“无功不受禄,我干嘛要拿你的东西。”
酸奶被岑净哗啦一下推回去,但力道和方向没掌握好,直接越过课桌边缘,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像砸到人脸上。
池城面色微变,却按捺住了,没有发作。
他弯腰捡起酸奶,盯着岑净,又问了她一遍:“你到底在不高兴些什麽?”
只是这次,多少有些隐隐的火在里面。
老实说,他这一路,几乎都是顺风顺水,被人吹着捧着过来的,想做什麽就能做成,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唯一的不顺,也不过是之前要走赛车路,被他爸阻挠。
玩赛车的,哪怕平时再克制,也多少受了赛车这种极限运动的影响,更别提他本来开车就是相当激进凶狠爱缠斗的风格,更说不上是什麽好脾气骂不还口的好好先生。
热脸贴冷屁股是头一回。换句话说,这会要不是是她,他根本不会给人第二次甩他脸色的机会。
周围被这番动静吸引过来的目光不少。
岑净嘴唇动了几次,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女孩脸颊上的绯红似乎蔓延进了她的眼眶,将眼底沾湿。
只是和她对视一秒,池城便读出了明晃晃的祈求。
岑净在害怕自己闹出更大的动静。
在这个班级,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因为这些事引起别人关注。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压下了刚才的万般情绪,什麽也没说。
转身往座位走,身後的寂静却被一道刻意的女声打破。
“城哥,这儿坐这麽多人呢,怎麽就给我们岑净酸奶啊?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关系不一般啊。”
池城回头。
是江荷的同桌,好像姓王来着。
池城在他不算太大的脑容量里搜索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人好像就是刚开始把他饭搭子带跑过一次,後面不知道怎麽又让岑净不开心那女生。
她的话就像砸进湖面的那颗石头,瞬间打破原本的平静,声浪像涟漪似的以此为中心逐渐向周围扩散开。
不论是默默回头看的,还是胆子大跟着闹的,又或者是迫不及待给他当发言人表示他不可能看得上岑净的……各式各样的动静眼见越闹越大,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女声弓着背,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桌面上的书,无论如何都没有擡头,只是看那一截纤瘦脖颈上的皮肤颜色,池城很怀疑在这麽着放任下去,她会不会先因为体内温度过高而自燃。
原本烦躁的心里突然多了点别的说不上来的情绪。
池城将手中的酸奶不轻不重扔她桌上,:“想要直说,给你呗。不过……按你刚才的理论,是不是现在咱俩之间关系不一般啊?”
他似笑非笑,嘴角的弧度带着点明晃晃的恶意,却让此时的他更显得邪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起哄声四起,像是要掀翻屋顶,再没人关注岑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