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干嘛呢,还没高兴完?消息都不回】
又说她,没礼貌。
岑净突然有点想哭。
当失望积攒得越来越多,其实是会变得淡漠而无所谓的。
但也许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特殊,也许是因为此时此刻自己的爸爸和池城这个“外人”两厢一对比,她觉得无比难受。
还没想好怎麽回,那边又发来消息。
【城池:进步这麽大,寿星今天不出来庆祝下】
他怎麽会……
岑净仔细回想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告诉过他生日。
【岑净:?】
对面同样秒回了个问号。
旋即一言不合弹出个语音通话。
岑净的心都跟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黑白日漫男头像跳了下。
在摁下接听前,她特意清了清嗓子,开口时声音都不自觉轻了几分:"突然打电话干什麽呀?"
“累,懒得打字。”
她哦了声,手指玩着衣服下摆,又旧事重提:“你怎麽知道我的生日的?”
“张嘴问的呗,那花名册上什麽东西没有。”
他咳嗽了一声,又笑:“别说你生日,你要想听,我还能背出你身份证号码。”
估计是感冒了,他声音有些堵,带着鼻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听筒里还带着风声的杂音,像是在外面。
岑净被逗笑,“神经啊。我要听你背身份证号码干嘛。”
他很好说话:“行,不听就不听。所以呢,到底来不来啊学霸?”
想起岑伟国刚才的表现,岑净声音低落,干巴巴道:“算了吧,也就进步一点,有什麽好庆祝的,我爸让我待在家好好学习。”
“虚僞了啊。高考一分就是一个操场的人,王琳这句话我都会背了。你这哪是进步一点点,飞跃十几个操场好吧。再说了,劳逸结合的道理懂不懂啊。你平时都学那麽累了,哪里就差这假期最後一天的时间了……”
又软了语气哄她:“就算对成绩不满意,今天还是你生日呢。十八岁生日,值得出来庆祝一下吧?明天再想学习的事呗。”
听着男孩子浮夸的吹捧,岑净喉咙突然有些堵。
从父亲那里没能要来的认可,有一个人和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这样的温暖,居然是来自于非亲非故,甚至才认识几个月的男生。
连他这样的学渣都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连他都能关注到她日常的学习有多辛苦。
为什麽本该和她血脉相连最亲近的人却能漠视到底。
十八年前的今天,她究竟是在亲人什麽样的情绪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呢?明明小时候他们难得回来的时候,还会带她一起去游乐园玩,那个时候还是很好的。
就因为他们离婚,她就不再是爸爸妈妈的小孩了吗?
岑净看着床头那只旧旧的丶褪色的小恐龙,那只她四岁生日时岑伟国在游乐园买给她的生日礼物,眼里蓄起了一汪泪。
最後是少年低哑压抑的咳嗽声推开了那扇门,将她从情绪的泥淖里拉了出来。
“欸,搁你家楼下吹了十几分钟冷风了,沉没成本也不允许我空手而归啊。快下来,”他在电话那头轻轻笑道,像一个蛊惑人心的坏蛋,冲她保证:“一定让你开心,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