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已经拉上,内部也不再有刀光剑影,静悄悄的。
好像人们都睡了。
“这是你家吗?”
男孩点头。
他全过程里一个字都没说过。
“我能不能……”
男孩站在台阶上,回过头,捂着鼻子看向他,眼神像什麽天真的小动物,很认真地听他接下来要问什麽。
然而下一刻,整个场景画面像被卡顿了一下,他们身处的大街突然被爆发的喧闹填满!
唐思烬下意识回头,只见剧场门再次大开,宾客蜂拥而出。“结束了!”他们叫嚷着,“结束得猝不及防……捅完就没了……”随後水流一样涌入大街上各个角落。再看回台阶上时,那里根本没有了人,甚至连房屋的形态都变了。
一切无影无踪,好像这里从未住过人。
和裂变的起始状态一模一样。
男孩的消失明显悖于常理,绝对不是因为移开了目光而跟丢的。唐思烬略一反应,想到宾客涌出,说明桑小姐已经下台,对应的应该是宣告舞台结束的钟声。
钟声在化妆间里和暴雨中还会各响一次。
再按照“永远的数字4法则”推测,他的第一次尝试应当是失败了。
所以,以一个钟声为单位,他还有三次机会?
唐思烬决定立刻去找桑小姐。
他争分夺秒往回撤,根据宾客的见闻,“翁首阳”一下台就去了化妆间,并没有离开十六座剧场。他艰难回忆,但虽然第一次发现娄思源海报是在宾客斗殴期间,如今他必须找他第二次,难不成要再找一个满脸是血的人?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险些被绊倒。
这里是剧场的等候区,错落排列着许多椅子,上面零散坐着些来客,全在等候下一场剧开演。挡在路上的就是其中一把椅子,被摆成一个很刁钻的角度。
它的所有者此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
唐思烬在黑暗里盯住他。
这一次的娄思源比之前拔高了一大截,分明就是「摄影师」里照片上的模样,脸看着很干净,伤口和一直以来一样只有个浅浅的疤痕。
他对唐思烬笑,脸上灯光流动:“没摔着你吧?”
『赢得赌局的难度至少不在“找寻”上。』
唐思烬问:“你在这里做什麽呢?”
“等我姑妈。”
“她去了哪里?”
“买票去了吧?”少年娄思源耸肩,很愉快的模样,“你也要看接下来的这出戏吗?”
唐思烬开始揣测对于一个出来看戏的人来讲,究竟哪里是门。
他没能找到答案,也没能等到那位“姑妈”,因为很快有人送来两张票,称“太太头痛提前回去了,让你自己去娱乐”,而他莫名其妙也被少年塞了一张票,拽进了观衆席。这是场歌剧,但没有情节也未使用他能听懂的语言,倒是身边人看得挺出神。
唐思烬全程在走和不走之间犹豫,好在戏散得很早。
为了不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冲散,少年揽住他手臂,另一手仍抓着节目单,对上面以古语列举的其他剧目跃跃欲试。唐思烬被他拖着走了一段,因为宾客过于密集而寸步难行。
突然少年凑过来,在他耳边说:
“我知道另一条路,很偏僻,但没有人。我们走那里!”
他们立刻逆着人群走出,往演员退场後的空旷舞台而去。
高台近看比远看更高,少年却爬得极其敏捷,还友善地帮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