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烬在心里接话得顺口,随後才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一回事。
他立刻看向娄思源——确切讲是他半透明灵体曾经闪现的地方,因为那里已经在眨眼间空无一人。好在有了之前的恶作剧铺垫,这次他不至于再怀疑人生。
这时唐思烬察觉自己口袋里多了一个薄薄的小东西,但来不及看,因为马文紧接着又说:
“你们看见滑稽人了吗?她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当然看见了,那就是我做的。
唐思烬应了一声,松手起身。
方才用力太狠,手掌被链子勒出了一道横贯掌心的红痕,他也不在意,在衣料上随意擦了两下。而银链方才被猛然拽到尽头,失去弹性,松垮垮拖在了地上。
他默不作声捡它起来,又试着调整两下,正式宣告尽管仍在发光,这扇橱窗对应的“防御系统”算是报废了。
不知其他功能是否有所受损。
唐思烬做完这些,後知後觉意识到什麽,低头一看手掌。
皮肤干净平整,那条方才还颇为瞩目的红痕无影无踪。
他看向四周。
娄思源仍然不见踪影。
“牧师现在该到露台那边了。”他飞快对马文解释:“躲来躲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马文一惊:“伶人不是给你吹下去了吗?”
“只是段楼梯而已。”
三四楼间的交互电梯已经打通,所以他们迅速下到三楼,到接近楼梯的橱窗处查看伶人的情况。那女人显然被摔得不轻,但并没有到影响行动的地步。
此时她弯腰坐在台阶末端,摩挲着枪口,不知在想什麽事情。
伶人的身体轮廓比寻常女人要宽阔。
“她真像个男人。”马文观察着说。
“像个男人?”
“你不觉得吗?看她的肩。”
唐思烬注意力全在伶人的枪上,顺口回道:“她的肩怎麽了?”
马文欲言又止。
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伶人很显然在重新活动身体,继续她的枪击活动了。她要杀牧师的动机必定在卢克那边,他们躲在这里无从知晓,只能被动地试图挽救他。但正如之前所言,墙中人活动范围有限,充其量只能在危急时刻出其不意地来那麽一下,最关键的……
“想法把别人引来。”唐思烬蹲在地上,手指在嘴唇和墙壁间轻轻敲打,“活人。”
“这里的人?”马文不明所以,“怎麽引,一路把东西撞到地上?你要找谁?”
家主丶特德丶厨娘丶海伦。
墙中人本来就行动受限,最理想的情况是三楼有人……那个中国女人!
能指望她吗?
唐思烬起初担心,她身份不明,且像是悄悄潜入,遇到这种情况最可能的反应是躲避而非露面。然而现在回想她在走廊里的一系列举动,和海伦形成鲜明对比之处,那便是——
好像她对自己的闯入所很熟悉一样。
唐思烬有了决断,低声道:“你回到四楼去,然後……”
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马文在牧师身边随时待命。
但马文没懂:“什麽?”
“你继续跟着他们。”娄思源用自言自语的调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