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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後馀生(第1页)

劫後馀生

“太医!传太医!快!!!”

萧烨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小屋外压抑的雨幕!那声音里蕴含的巨大惊恐和几乎要破膛而出的绝望,让守在门外丶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夜枭和亲卫们悚然一惊!

夜枭反应最快,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撞开半掩的木门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生死的影卫统领也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破败的土炕上,摄政王萧彻面如金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大口大口的黑血如同泉涌般从口中喷出,浸透了身下肮脏的草席,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腐败腥气!年轻的帝王萧烨半跪在冰冷的泥地上,玄色常服的前襟和双臂上溅满了粘稠的黑血,他双手无措地悬在萧彻上方,脸色惨白如鬼,那双曾经燃烧着愤怒与杀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茫然,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

“快!把陈太医带进来!快!”夜枭厉声朝着门外吼道,自己则一个箭步冲到炕边,顾不上尊卑,手指闪电般搭上萧彻颈侧!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更加可怕的呕血!

被唤作陈太医的老者几乎是连滚爬地被两名亲卫架了进来,看到炕上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比萧彻还要难看。他扑到炕边,手忙脚乱地打开随身的药箱,金针丶药瓶叮当作响。

“陛下!请让开!快!”陈太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萧烨像是被这声音猛地惊醒,身体晃了一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後踉跄退开,给太医腾出位置。他死死盯着陈太医那双枯瘦却异常沉稳的手,看着金针迅疾而精准地刺入萧彻周身几处大xue,看着老太医撬开萧彻紧咬的牙关,将几颗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药丸强行塞入他口中,再用银针渡气助其咽下。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浓烈的血腥味中缓慢流淌。每一次萧彻身体的剧烈抽搐,都像一把钝刀在萧烨的心口狠狠剜过。他僵立在冰冷的泥地上,湿透的衣袍紧贴着身体,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冰封的恐惧。那双沾满黑血的手,无意识地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陈太医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终于,萧彻那骇人的痉挛渐渐平复下去,呕血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丶带着血沫的微弱喘息,虽然依旧气若游丝,但至少那汹涌的黑血止住了!

“如何?!”萧烨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丶近乎卑微的颤抖。他往前挪了一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仿佛怕惊扰了什麽。

陈太医收回搭脉的手,长长地丶沉重地吁了一口气,对着萧烨深深躬下身,声音疲惫而凝重:“回禀陛下,王爷体内‘牵机引’积毒爆发,又添新伤失血,心脉受损极重,元气几乎耗尽……方才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油尽灯枯!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烨的心上!他身体猛地一晃,幸得身後的夜枭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倒下。

“臣已用金针吊住王爷最後一口气,又以‘参茸续命丹’强行护住心脉,暂时……暂时稳住了。”陈太医的声音没有丝毫轻松,“但此乃饮鸩止渴!王爷如今……如同风中残烛,全凭一点药力维系。若再有任何闪失,哪怕是一丝风寒,或是情绪剧烈波动,都足以……都足以……”後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

暂时稳住……风中残烛……全凭药力维系……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萧烨的神经。他看着炕上那具瘦削得几乎脱形丶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的身躯,那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此刻安静得如同沉睡,却带着一种死寂的脆弱。

愤怒呢?恨意呢?那些支撑了他十年丶几乎刻入骨髓的情绪呢?在这一刻,面对着这具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荒谬可笑。

“他……还能醒吗?”萧烨的声音干涩。

“这……”陈太医面露难色,斟酌着词句,“王爷意志之坚韧,远超常人。若能熬过今夜……或有一线生机清醒。只是……”他看了一眼萧烨,声音压得更低,“即便醒来,恐怕也是……回光返照之象,陛下……需有准备。”

回光返照。

最後的清醒。

萧烨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巨浪已被一种深不见底的丶冰冷的平静取代。那平静之下,是比之前任何愤怒都要汹涌的暗流。

“朕知道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夜枭。”

“属下在!”夜枭单膝跪地。

“即刻传旨,调羽林卫最精锐的五百人,将青庐後山给朕围成铁桶!一只鸟也不许惊扰此地!调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带上最好的药材,立刻前来!所需之物,无论珍稀,即刻从宫中调拨,不得有误!”

“封锁所有消息!今日之事,若有半字泄露,无论何人,立斩不赦!”

“将这间屋子,”萧烨的目光扫过这破败丶漏雨丶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小屋,声音斩钉截铁,“给朕清理出来!生火!换干净的草席被褥!朕要这里,像个能住人的地方!”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迅速下达。夜枭领命,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瞬间消失在雨幕中安排一切。亲卫们立刻行动起来,清理污秽,堵漏生火,动作迅捷无声。

小屋内外瞬间被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笼罩。羽林卫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整片区域。太医们提着药箱,冒着风雨匆匆赶来,在陈太医的指挥下,围着土炕忙碌起来。炭盆很快燃起,驱散着屋内的湿寒,火光跳跃,映照着萧烨沉默如铁的身影。

他拒绝了内侍递来的干净外袍,依旧穿着那身沾满萧彻黑血的玄色常服,固执地站在离土炕几步远的地方,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像。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炕上那个生死一线的人。

清理工作进行得很快。污秽的草席被撤走,换上了虽然粗糙但干燥洁净的新草席和厚厚的被褥。漏雨的屋顶被亲卫用能找到的油毡和木板暂时堵住。炭火的热量慢慢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药草苦涩的气息。

萧彻被小心翼翼地擡放好,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太医们轮番诊脉丶施针丶喂药(用最细的银勺撬开牙关,将药汁一点点渡进去)。他的呼吸依旧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生气,唯有眉心偶尔极其细微地蹙一下,才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时间在炭火的噼啪声丶屋外淅沥的雨声和太医们压低的交谈声中缓慢流逝。夜色,渐渐褪去墨黑,透出一种压抑的灰白。雨,似乎也小了些。

萧烨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却比不上他心头那沉甸甸的丶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寒意。脑中一片混乱,又仿佛一片空白。十年间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疯狂闪现:御阶上那个冰冷宣判废黜的年轻皇叔;寒冬里兜头罩下带着体温的大氅时消失的冷漠背影;每一次“磨砺”後,那双深不见底丶仿佛永远在审视他痛苦的眼睛;狩猎遇袭时那支从树冠阴影中射出的丶精准得不可思议的弩箭;签下太傅监斩令後,殿门外那沉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呼吸声……

还有……肩胛下那道旧伤疤,此刻正隐隐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丶如同共鸣般的灼痛。

“痛……是活着的证明……”萧彻嘶哑的声音。

“其实你每次受伤……我比你还疼……”那被火焰舔舐过的残纸上的字迹。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变得滚烫。萧烨猛地别过头,强行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他不能倒下。

就在这时,陈太医再次诊完脉,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丶带着难以置信的松弛。他走到萧烨面前,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陛下!王爷……王爷的脉象,虽依旧微弱如丝,但……但似乎比方才稍稍……平稳了一丝!那‘参茸续命丹’的药力,好像……好像真的被他化开了一丝!这……这简直是奇迹!”

化开了一丝药力?!奇迹?!

萧烨猛地转回头,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土炕!萧彻依旧静静地躺着,脸色依旧灰败,呼吸依旧微弱。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跳跃的炭火光线下,他紧蹙的眉心,似乎……真的舒展了那麽极其细微的一点点?

一股巨大的丶混杂着狂喜丶後怕和更深沉恐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萧烨强行维持的冰冷外壳!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炕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炕沿,支撑住自己瞬间虚脱的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萧彻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皇叔……”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丶带着无尽痛楚和劫後馀生般颤抖的低唤,从萧烨紧咬的牙关中溢出,轻得如同叹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就在这时,仿佛是回应这声低唤,又仿佛是被那过于灼热的目光所扰——

萧彻那如同蝶翼般覆盖在眼睑上的丶沾着血污和泥点的浓密睫毛,极其轻微地丶极其缓慢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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