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晌,锦宸才静下声:“先吃点吧,倘若半夜饿了,山寺里可寻不到点心。”
恍若那荒唐事不曾发生。
他还是如从前那般温文尔雅,彬彬相待,但又多了丝隐约的柔情。
幼浔强自压下错乱的心跳,声音极轻:“还是……不了……”
这姑娘都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又何能指望共餐。
锦宸眼帘微垂,略一静思,似是而非说了句:“带你到厢房。”
总要回屋,此来自是拒绝不得。
幼浔暗自捏了下手指,目光凝着自己脚尖,颔首应声,细若蚊吟。
锦宸没再多,回过身,往禅院的方向走去。
而幼浔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
禅院南侧的厢房,专供香客所宿。
屋舍整洁,环境清雅,虽比不得上京城客栈华贵,却格外舒适静心。
两人前后走着,一路无,只有彼此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锦宸领她到一间较为偏静的屋子前,站定。
回眸问道:“这处平时无人经过,清静些,如何?”
不过借宿一夜而已,她怎会计较这许多。
幼浔轻轻点下头,“……谢过三爷。”
罢,便虚一欠身,越过他推门而入。
垂眸敛眉,秀雅端庄,虽是心神凌乱,却识大体依旧。
迈过门槛,幼浔方想回身请他慢走。
谁知一字都未出口,紧接着,那人竟跟进了屋来。
望着他渐远的背影,幼浔一瞬惊愣住,“三爷……”
只见那人径直走到桌边,顺其自然坐下。
而后托过茶壶,无视她的震惊,徐徐沏上一盏。
若无其事道:“在你这儿用斋,幼浔可介意?”
幼浔还怔在门口,听了这话,更难以反应。
原就是赴他约而来,在礼节上,他是主,她是客,她又如何赶他走。
可分明,方才是让小师傅将素斋送到他屋里去的,怎就莫名悔了……
他理所当然坐在那儿,自己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
幼浔一时无法,只能咬牙合上门,轻步走过去。
到桌边,想要劝他莫在此。
幼浔斟酌片刻辞,略微咬了下唇,“三爷请便就是……不若我先出去,以免扰到您。”
墨玉般的瞳眸抬起,浅浅一望。
锦宸慢条斯理浅啜一口茶水,方道:“既是我邀你来的,衣食住行皆该由我负责,岂能连飧餐都不与你。”
此一出,幼浔唇瓣微动,却是百口莫辩。
并非他不与,是她没那无动于衷的骨气。
亲密过后,和他独处实在没那么自在了。
纵使心里,从不曾当他只是寻常茶客,多少是与旁人有些不同的。
但与他做到至此,她也未想过半分。
那溺欲的一吻,是直接将情丝坦诚开来。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好似更朦胧了。
也算你情我愿,总不见得,要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