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闻言愣住,嘟了嘟嘴,温温吞吞拿起银筷。
心里抱怨,她皇兄真是直肠子……
伸筷夹了块玫瑰酥,锦虞埋头认真啃着。
偶尔抬头,总能见着他目光时不时地掠往空荡荡的堂外。
锦虞舌尖扫过唇瓣粉屑,可有可无地望他一眼:“皇兄你不好好吃早膳,瞧什么呢?”
闻声敛回视线
眼底偷偷泛过一瞬笑意,锦虞压下嘴角笑弧,看向身边为她夹糕点的男人。
“对了阿衍哥哥,今早你带我到枕云台看日出,半路碰上幼浔和易琼,你说天还灰蒙蒙的,他们是要去做什么呀?”
姑娘家的小心机,池衍一闻便知。
桃花修眸略一上挑,薄唇轻勾:“问问你皇兄看,他的侍女,和他的护将,许是他有所吩咐。”
方言罢,都不必锦虞再问,那人自己便凛了眸。
锦宸随即肃声:“他们去哪儿了?”
一双杏眸清透纯良,锦虞眨了一眨,摇头:“不知道呀,反正天未亮时,是在东游廊附近呢。”
话落,又极为自然地接上一句:“东游廊不远的,出了前院,往左走到底,再拐个弯儿就到啦!”
声息哽在喉咙里,僵了片刻,锦宸生硬“哦”了声,默不作声垂眸用膳。
但他食不甘味,越想越耐不住。
没一会儿,锦宸便搁下筷箸,倏而站起身。
锦虞抬头,两颊鼓鼓的,含糊着声:“皇兄你吃好了?”
他都未吃两口,但就是没什么心思用膳,锦宸随口敷衍:“嗯,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些事。”
锦虞神色单纯,应了声,而后锦宸便转身而去。
心里一喜,锦虞伸着脖子,踮脚眺望堂外,入目是那人疾步行远的玄金背影。
小姑娘一脸幸灾乐祸,池衍忍俊不禁,按她坐下,“高兴了?”
锦虞三两口咽下嘴里的糕点,樱唇扬着弯弯的弧度,一雀跃,扑上去吧唧了他一口。
“阿衍哥哥最好啦!”
娇娇软软地搂上他脖颈,“大婚那夜,要帮我想个法子灌醉皇兄,别忘喽!”
舌尖舔过嘴角沾到的酥屑,男人翘了翘唇,风流修眸中,那丝不餍足显而易见。
垂头抵上她的额,池衍含笑轻哑:“行,但哥哥想,先尝个甜头。”
他声线都染着旖旎,锦虞如何听不出这意思。
脸蛋粉粉的,她低声嗔怪:“你哪天安分了,不都由着你……”
流连过她玲珑有致的纤腰,池衍唇瓣蹭着她耳垂,“那之前送你的那本《鸳鸯秘戏图》,怎么还不见你学来取悦我?
锦虞一激灵,以为他忘了,竟还惦记着。
这人在榻间百般手段,真真是坏透了……
*
与此同时,锦宸迈出前院,想也没想,便去往东游廊的方向。
但连步走出一段路后,想到什么,他又缓缓顿了足。
锦宸在鹅卵玉石小径站定,不禁垂眸沉思。
他这般突兀赶过去,到底为了什么?难不成是要对他们怠职,严惩不贷?
春风穿花拂柳,越来似茉莉般的香气。
清浅而舒心,恍惚思及,这味道,和他小侍女身上的颇为相仿。
心一瞬如有千千结,锦宸难耐抚额,闭了闭眼。
“陛下。”
半晌之后,一道轻悦的声音自旁侧传来。
锦宸倦懒掀开眼皮,斜眸淡淡扫过去。
只见来人一身桃粉宫裙,是此趟随行的宫女之一。
小宫女生得也是标致,白白净净的,盈盈十五六岁芳龄。
她抱着一件墨羽氅披,低眉,轻柔若笑,站在他身旁。
锦宸视线掠过,毫无波澜:“说。”
那小宫女轻轻咬了下唇,语调分外柔软:“奴婢方才见陛下一人在此,以为是凉风吹得陛下头疼,便自作主张取了披风来。”
平常,皇帝陛下身畔只幼浔一人伺候,其他宫婢是连接近的机会都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