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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第一章

凤鸣成了亡国之君。

三天三夜，楚军也没能突围出汉水，南楚的兵力终于殆尽。

为了保全黎民百姓，女帝凤鸣脱去龙袍，一袭素衣，跪在城门下，双手托起玉玺。

马蹄声踏碎丹阳的繁华。

浩浩荡荡的军队前，那人高头骏马，战甲映着寒光，在秋风中英姿飒踏，俊美冷异的面庞，比之往日，更显妖异。

“许久不见了，楚皇陛下。”

萧玦声音冰冷，如这深秋时节的寒霜，刺骨无比。

“我死，莫伤百姓。”凤鸣轻声道。

身後跪着的南楚衆臣，泪如雨下。

凤鸣被缚住，戴上枷锁，进囚车前，被萧玦掐住下巴。

他眉眼凌厉如刀，连笑声亦是森冷：“想死？”

眼见她肌肤上被掐出嫣红的印子，萧玦缓缓松手。

凤鸣跌入囚车。

“哪有那麽容易。”

他接过从侍递来的帕子，用力擦了擦手，仿佛刚碰过什麽脏东西。

凤鸣蜷起身子，感觉到周围北赵士兵们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紧紧闭上双目，试图麻木自己的神经。

如果这一切只是场梦，该多好。

凤鸣被带回邯郸，与她同行的，还有她的心腹——南楚丞相郑冀言。

一路上，郑冀言为了保护她不受欺辱，挨了不少拳脚。

凤鸣被赵人按在地上，他便压在她身上护着，被打折了腿，瞎了一只眼睛。

曾经出尘绝伦，年轻有为的一代名相，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行了，莫要闹得太大，否则如何向陛下交差？”

有位将领前来呵斥。

士兵们住了手，纷纷晦气地咒骂几声。

“楚皇，我们陛下有请。”

那人对凤鸣道。

“不能去……”郑冀言声音沙哑，“萧玦对您恨之入骨，绝不会放过您。”

话音刚落，那人便踹了他一脚：“放肆！楚贼胆敢议论陛下。”

他还欲动手，凤鸣连忙护住：“不要打他，我跟你过去。”

“陛下……”

“先生，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凤鸣低声道。

萧玦的确信守诺言，放过了南楚的百姓，那麽……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会给的。

营帐中，萧玦举杯痛饮，俊挺的脸微微泛红，已有醉意。

他身旁的美人最先注意到凤鸣：“陛下，她是谁？”

萧玦睁开眼眸，见她脸色苍白，身子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他曾经最恨的，总是吐出诛心之言的殷红唇瓣，此刻竟毫无血色，成了褪色的花骨朵。

萧玦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美人转了转眼睛，心领神会：“噢……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楚皇陛下吧？”

凤鸣阖上双目，静静听着面前两个一唱一和。

美人走下来，扭动着柳枝般的腰，向她行礼：“妹妹不识得您，还望楚皇恕罪。”

“她哪里还是什麽楚皇。”

萧玦淡淡地说：“如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身份还不及你。”

帐内烛火跳跃，在雪白幕布上，拉长了三个人的影子。

凤鸣恍惚间，听到自己当年的声音。

“还以为自己是北赵太子啊？”少女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你只不过是个阶下囚。”

“你呀——是孤的奴隶。”

她笑得妖冶又纯粹，却没注意到，少年平静的面孔下，瞳眸泛起的冰冷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