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灌下去。”
“陛……陛下,姑娘她喝不下去。”
得知郑冀言自尽的消息後,凤鸣便病倒了,御医来看过,说是受了惊吓以致伤风。
她体内还有八苦曼陀,伤病加上这药性,若不及时喝药,恐怕熬不到七日,便会丧命。
但凤鸣高烧不退,整夜都未曾清醒过,药也喂不进去。
汤药再一次从她唇边淌下,凤鸣安静地闭着双眼,面无血色,唇色泛白。
若非胸口还有起伏,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都给我出去。”萧玦夺过药碗,遣退左右。
殿内安静下来,香炉里氤氲起袅袅轻烟,苏合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中和了殿中浓重的药气。
凤鸣的意识有一瞬间清醒过来,似乎听见有人在叹气。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烧得头晕眼花,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麽也擡不起来。
“你可不能,这麽轻易就死了。”
忽然唇上一凉。
迷糊间,气息交缠,她被撬开牙关,苦涩的汤药顺势流淌进来。
好苦。
凤鸣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迷茫不知身处何地,她只盼着快点结束这酷刑。
但喂药的人极有耐心,一点一点为她渡下。纠缠间,她似乎尝到了舌尖的一点甜味,追逐上去。
对方显然一僵。
凤鸣咬了咬唇,正欲放开,对方忽然托住她的下巴,攻势更甚。
……
凤鸣烧了一夜,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在窗前坐了会儿,看着天上氤氲的乌云出神。
“姑娘,这是御医嘱咐的药,你用过早膳便可以服用了。”
“你们为何如此尽心,救一个几天後注定要死的人?”她没有为难宫人的意思,心里着实是好奇。
宫人的声音变小许多:“这是陛下的嘱咐……”
凤鸣叹了口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宫人,对方眼睛圆圆的,看着很老实。
“我是凤鸣,”她顿了顿,轻笑,“想必你是知道的……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馨奴。”
“馨奴,”凤鸣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这里是什麽地方?”
“回姑娘的话,这是未央宫椒房殿。”
凤鸣重新扫视了一遍周围:“萧……赵帝陛下,素日不住这里?”
“陛下的居所在北侧温室殿。”
“多谢,”凤鸣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冒昧问一下,你可知南楚现在如何?”
馨奴脸色一变,喃喃道:“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凤鸣一顿,没再追问。
许是因为与她搭了话,馨奴渐渐话多起来,主动问凤鸣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是囚犯,可以在赵宫里乱走吗?”
馨奴猛地闭上嘴巴。
凤鸣笑了笑,坐回去没过多久,忽然觉得浑身发冷,简直像有千万根冰针刺进骨髓。
“姑娘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凤鸣踉跄着走到床边,将锦被裹在身上,“我好冷。”
还未入冬,况且椒房殿的墙壁涂料特殊,秋风虽有寒意,也不至于冷到这个地步。
馨奴连忙叫人擡来火炉,又送了更厚的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