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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孩子究竟也是你自己的骨血，皇室的子嗣，陛下……你让臣觉得陌生。”

萧玦听了这句话，忽然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被兜头浇了盆凉水。

凤鸣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缓缓踱步：“你不明白，有些事即便是孤，也身不由己。”

“你把我们的孩子怎麽了？”

萧玦从阴影中走出来，阳光映在他俊美非凡的面孔上，他的神情却令人遍体生寒。

崔玄愣了愣，望向凤鸣。

凤鸣浑身一震，只见眼前的人步步逼近，她紧紧抿住嘴，移开视线。

“凤鸣，孩子呢？”

“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萧玦只觉浑身血液都在这一瞬凝固住了，凤鸣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却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她笑了一下，眸中似有水光闪烁，但很快他便发现那是自己的错觉。

“你怎麽会以为，孤真的会要一个有北赵血统的孩子？”她轻声道，“这宫里的赵人，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浑身僵住，像是听见了什麽天方夜谭。

“不，你之前还……”

“之前只不过是逗你玩玩，”凤鸣声音沙哑，“我也想生个孩子，看看会是什麽样子，可惜……那孩子长得太像你了。”

“看着，便让我生厌。”

她用尽全力说完这句话，与他对视的眼神空洞，如同没有尽头的深渊。

眼尾那抹嫣红，如同妖冶的曼陀罗花，盛着眸底无边苦海。

霎时间，萧玦觉得无法喘息，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凌迟自己：“所以你……”

“我杀了他。”凤鸣直截了当，不留一丝馀地。

萧玦不知自己是怎麽走出章华宫的，只记得在他拔出侍卫腰间佩剑时，她被崔玄紧紧护在身後。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厉声嘶吼着，目眦欲裂，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

中了八苦曼陀的第四日。

凤鸣尝过疼痛丶发寒和发热，又迎来新的痛苦。

她浑身上下像有许多只虫子在爬，虽不足以致命，却折磨得她疲惫不堪。

御医说过，这种毒只会在白天发作，等到入夜，或者睡着了便会有所缓解。

这是最难熬的一天，也不知萧玦当年是怎麽度过的。

凤鸣等不到天黑了，她用殿中的摆设将自己砸晕，若非馨奴发现及时，她便已血流而死。

“你宁愿痛苦而死，都不愿意向我求饶吗？”

萧玦看着她的伤口。

凤鸣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求你，求你现在就杀了我。”

他霍然擡眼，死死地盯着她，脸色阴郁得吓人：“你就这麽着急？”

萧玦不知想到了什麽，冷笑了一声。

“绝不可能，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她安静了半晌，睫毛轻轻颤动，说道：“既如此，你又何必问我，只等几日後，派人为我收尸便是。”

此言一出，她本以为萧玦又要发怒，谁知他却就此沉默。

她身上不舒服，觉得裹在被子里倒能缓解几分，索性钻进去，背对着萧玦，试图强行入睡。

身後的人站立许久，不知何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