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演练几次,赵清扬已经来到了面前,“你怎麽回来了?”
陈柏深先把行李箱推到面前,“给你带了几件衣服。”然後又紧张地把花往前推,但话还没说出口,赵清扬已经利落把花收下,把行李箱也拉到手边,“谢谢。节日快乐。”
一阵微妙的静默後,陈柏深决定勇敢一次,“今天是情人节,我想跟你一起过。”
说完,手指发麻,世界安静。
赵清扬见他害羞,仿佛说出这几个字就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不忍心直接把他赶走,“我还要忙工作,可能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
赵清扬只好掏出钥匙开门,“先进来吧。”
招待陈柏深坐下後,赵清扬给贺延发消息,让他先走,贺延没回。打电话,也不接。
赵清扬觉得不妙,当机立断出门去找人,“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赵清扬前脚才走,陈柏深就听见一阵来电铃声,伴着脚步声逐渐走近。
贺延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虚握成拳,装模作样往门上敲了敲,笑意极浓,“嗨。”
陈柏深心里一沉。
贺延往前走两步,懒洋洋接通电话,打开扬声器,“喂?”
“你在哪?”电话里传来赵清扬着急的声音,“怎麽不回我消息?”
贺延无视陈柏深的视线,走到一张工作桌旁,挑挑拣拣上面用于宣传的样片,“可能这地方信号不好……我饿了,在便利店想买点吃的,我顺便给你也买一份吧。你想吃什麽?”
“你在哪家便利店?”赵清扬开始喘气,听起来像在小跑。
“就一个路口,我也不认识。我买了直接去找你吧。”
“你就在店里别动,我现在去找你。”
“陈柏深还没走?”贺延看向陈柏深,眼角带笑,语气却无辜,“你不是说等他走了再给我发消息吗?”
“我到了,怎麽没看见你?”赵清扬边喘气边问。
“我就在店里啊,”见陈柏深脸色越来越黑,贺延笑着继续编,“喂?店门口停着一辆白色本田,你看到了吗?能听到吗?喂?”
说完,贺延挂断电话,空气也随之停止流动。
“情况就是这样。”贺延一点不在意陈柏深的低气压,像没事人一样摊手,“怎麽样,你走还是我留?”
陈柏深没理会他故作聪明的小把戏,目光停留在他嘴角的血痂。贺延敏锐捕捉到他一针见血的疑心,心说跟聪明人较量就是轻松干脆,都不需要他费心思引导,自己就撞到了枪口上,他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命中红心,溅出一朵绚烂的血花。
贺延舔舔嘴角,大方承认,“这个啊,赵清扬咬的。有两天了吧,应该快好了,不用担心。”
两天之前。咬。
答案昭然若揭,陈柏深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赵清扬不擅长掩藏情绪,他只要稍做留意就能发现,几乎每次和贺延见面後,她都会逼自己吻他。但,尽管知道她放不下贺延,把他当作贺延的替身,当作泄欲的工具,他也甘之如饴。
和她有肌肤之亲的人是他,至于她心里想的是谁,他不追究。
他怎麽样都无所谓,但她值得一段真诚美好的感情。如果贺延给不了,那就让他来给。总有一天,她会忘记贺延。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他视若珍宝的亲昵和拥吻,原来只是她愧疚的边角料。
贺延气定神闲绕到沙发另一边坐下,看了看手表,“赵清扬回来大概要十分钟,你要是不想太尴尬,就抓紧时间走吧。”
说完,贺延拿起手机发语音,“我到你工作室了,门没关,里面也没人。”
陈柏深不管他的先斩後奏,起身,把赵清扬倒给自己的那杯茶水平稳推到他面前,眼神平淡又锋利,不卑不亢,“我不会走,你也可以留下。”
以前读书时代的暗流涌动都是小儿科,此时此刻,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