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扬留意到血迹,跟在他身後进房间,见他一个人贴不好创口贴,这才走到他跟前,“我帮你吧。”
陈柏深手一缩,不敢再跟她産生任何肢体接触,“我自己来就好。”
放在以前,赵清扬绝对二话不说把他手扯过来,但坦诚相待之後身上每个细胞都变得异常敏感,陈柏深不让她碰,她也不敢妄动,只能动之以情,“平时都是你照顾我,你总要给点机会我照顾你。”
良久,陈柏深终于摊开手掌,把创口贴递过来,一声“谢谢”说得十分客气。
赵清扬仔细帮他贴好,“伤口不能沾水,这几天我来做饭吧。”
“没关系,我会注意。”陈柏深说,“你去接朋友,剩下的交给我。”
赵清扬预估盛奕乔磨蹭这麽久也差不多要到了,于是出门去接人。
气氛一直等盛奕乔进门才有所缓和。赵清扬给两人互相介绍,盛奕乔把旧友重逢的惊讶和喜悦拿捏得活灵活现,“没想到真是你!当时赵清扬跟我提起你的名字,我还以为只是同名。”
陈柏深同样报以得体的微笑,“好久不见。”
盛奕乔边寒暄边轻车熟路把包放到玄关处,又从鞋柜里找出自己的拖鞋换上。不过三天的时间,俨然成了这房子第三个主人。陈柏深心里放松了不少,看来盛奕乔对他和他的房子确实还算满意。
毕竟他没有信心让自己比盛奕乔在赵清扬心里的分量更重。贺延的挑衅虚张声势,盛奕乔对他的肯定才最关键。
所有熟人重逢後的话题千篇一律,盛奕乔坐下後很快问起他的工作,“现在在哪里工作?”
陈柏深挺直腰板,几乎是以面试者的心态回答盛奕乔提出的问题,“我在大学选了大气物理专业,直博毕业之後在市卫星气象研究中心做工程师,平时也会参与一些基础学科的交流学习。”
不过是闲聊,陈柏深却一骨碌将履历都摊开,盛奕乔对他的一板一眼习以为常,好奇问了问他的专业内容,发现听不太懂,给不出什麽见解,于是恭维几句就此打住,“你的学习能力还是这麽厉害。”
陈柏深坦言,“只是耐得住寂寞而已。”
赵清扬记得她当初相亲时听到的回答和这句话意思差不多,但当时陈柏深还跟她提到了他的父母。陈柏深的爸妈都是学者,一个在大学里教文学,另一个则在医学领域钻研,她觉得陈柏深的学习能力和固执劲头多半是遗传。
说起来还没见过他爸妈……赵清扬有点走神。也不知道在他爸妈眼里,她是个什麽样的人?风风火火拉着他们儿子结婚,这麽久了也没问候一声,应该很没礼貌吧?
还是说,陈柏深爸妈并不喜欢她,所以陈柏深才从来不提见家长的事?
真要是这样,岂不是两家家长都不喜欢她?
赵清扬暗叹,还好陈柏深能忍。
盛奕乔还在考察陈柏深,扭头环顾一圈後问,“这个房子是学区房吧?你们已经打算要孩子了?”
赵清扬正埋头吃饭,心中揣摩陈柏深爸妈对自己的印象,吃着吃着突然发现气氛静了下来,擡头,见前面两人都在直勾勾看她,这才磕磕巴巴回答,“看情况。”
陈柏深点头,“听她的。”
三人规规矩矩聊了近况又提了几句过往,也算四平八稳吃完了一顿饭。盛奕乔还有落下的行李要收拾,把赵清扬拉进房间,赵清扬以为她急着发表对陈柏深的意见和考察结果,谁知她关上门後马上耷拉嘴角原形毕露,“我没吃饱。”
“你不是说陈柏深做饭很好吃吗?今天的菜酸的太酸,咸的太咸,淡的完全没味道。。。。。。”盛奕乔不停哀嚎,就差在床上撒泼打滚,“我好饿——”
赵清扬其实也留意到她饭桌上没动几次筷子全在找话题,还以为她单纯想问话,着实没想到是因为饭菜不合她口味。
“可能是陈柏深他今晚切到手了,所以状态不好。”见盛奕乔饿肚子,赵清扬有点愧疚。
“你吃饱了吗?”盛奕乔问。
都是同一桌饭菜,赵清扬自然也发现这一顿有失水准,但她口味不算挑剔,加上心里有事,所以不至于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但盛奕乔这麽一提,赵清扬也发觉自己并没有饱腹感。为做补偿,赵清扬大手一挥,“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
借口送盛奕乔离开,赵清扬和她到附近吃了一顿日料,特地擦干净了嘴漱过口才回家。回到家见陈柏深房门紧闭,但浴室里热气和沐浴露的香气仍未散尽,明显才洗完澡的样子。
时间还早,远没到陈柏深平时洗澡的时间。赵清扬走过去试探性拧了拧把手。
竟然破天荒锁住了。
赵清扬无可奈何叹一口气。
又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