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令陈括,即是太尉陈威的手足,贤妃陈巧儿的父亲。
皇帝赵从煊昏迷的三日里,萧伯瑀的神色从未有过的冷峻,细查之下,发觉当日提议要去赏花的官员还是陈威的人,这不得不令人多想。
太尉陈威为脱责,立即将那名官员撤了职,又暗中与陈括通气,怒责他此次鲁莽。
可陈括也是一脸茫然,皇帝遇刺之事,他是真的不知情。
无论是不是他所为,皇帝在长安城外遇刺,郎中令有脱不了的干系。陈括不得已弃车保帅,将当日护驾的羽林中郎将撤了职。
羽林中郎将,掌皇帝身边的禁卫。
萧伯瑀绝不可能再让陈威的人担这一职位,但要换谁来,一时间,还没有定数。
皇宫。
一连几日,萧伯瑀守在赵从煊的身边。
喂他喝完药後,萧伯瑀坐在床榻边凝望着赵从煊苍白的脸色。
皇帝遇刺一举,给了萧氏一个很大的契机,萧伯瑀却迟迟没有下决定,相比于党争,他更希望有才能之人担此重任。
可他若是错失了这个契机,便会让陈威势力越发坐大。
思忖间,萧伯瑀的思绪杂乱。
赵从煊轻咳了一声,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还有些涣散,片刻後才落在萧伯瑀的脸上。
萧伯瑀连忙俯身,轻声道:“陛下,可是伤口又疼了?”
“还好……”赵从煊勉强撑起身子,神色虚弱,“躺太久了,我想起来走走。”
萧伯瑀小心避开他手臂上的伤口,随即扶起他坐起来。
赵从煊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刺客……可抓到了?”
萧伯瑀摇头:“尚未擒获,但臣已命人在城外严加盘查,绝不让贼人逃脱。”
赵从煊轻咳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酉子匆匆进来,低声道:“陛下,陈太尉在殿外求见。”
萧伯瑀眉头一皱,还未开口,赵从煊却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陈威大步走入殿中,见萧伯瑀也在,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收敛,恭敬行礼:“臣参见陛下。”
赵从煊微微擡手,“太尉不必多礼。”
陈威起身,一脸痛心道:“陛下遇刺,臣寝食难安,郎中令陈括已自请责罚,臣亦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赵从煊道:“太尉言重了,刺客尚未查明。”
闻言,陈威试探道:“陛下,羽林中郎将一职空缺,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赵从煊没有说话。
见他神色似惊魂未定,太尉便放宽了心,一个没有主见的帝王,不堪大用罢了。
萧伯瑀道:“陛下尚未痊愈,此事之後再议。”
陈威暗中一笑,他挺直了胸膛,便不再逗留,“既然如此,臣先行告退。”
待陈威走後,赵从煊忽然开口:“你觉得……谁适合担任羽林中郎将?”
萧伯瑀迟疑片刻,回道:“此职关乎陛下安危,需忠勇之人担任。”
赵从煊静静看着他,不必多问,他便知,萧伯瑀的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良久後,他似有些困乏地靠在萧伯瑀的肩上,他低吟一声:“伤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