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可要倒霉了,人死在他的旅馆,怕是要惹祸上身了。”一位老太摇着头,叹息道。
这些嘈杂的声音被直升机的噪音掩盖,蓝汐的目光一扫而过,最後落在人群後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有一头美式寸头,眉弓骨长,鼻梁高挺,骨相分明透着冷峻之意,尤其是那小麦色的肌肤,充满了阳刚之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高挑的身材让他在人群中特别醒目,与他视线交错的一瞬,蓝汐第一次觉得正气凛然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秦琛敏锐察觉到了什麽,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蓝汐的视线。
蓝汐,“。。。。。。”
“啊枫!”秦琛走到他面前,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碰了碰手肘,一看就是私交不错。
菱枫回头看了蓝汐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蓝汐跟着他们穿过人群,走进旅馆。
旅馆里面的设计十分老旧,墙壁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地面的瓷砖也有些磨损。
环顾四周,一面挂墙镜算是唯一的装饰,显得格外突兀。有两名警察正在给前台人员做笔录。
“喂,啊sir,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能不能回家了!”前台的中年男人满脸憔悴,眼中满是不耐烦,不停地抱怨着。
“老实点,再想想几点睡着的?”警察严肃地说道。
蓝汐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除了满脸的不耐烦,倒也没看出什麽不妥。
旅馆是两层楼房,三人沿着楼梯上二楼。
楼梯年久失修,楼板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即使是蓝汐刻意轻踩,也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上到二楼,只有一条长走廊,走廊左右两侧分别为客房。
在第三间客房门口站了两名警察,见到菱枫过来,异口同声地打了招呼。
“枫哥。”
“枫哥,鞋套。”
菱枫点头回应,接过鞋套和手套,分别递给秦琛和蓝汐。
蓝汐深知不能破坏案发现场这个道理,便配合地穿上。
“怎麽样了?”菱枫走进房间问道。
蓝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陈子洋平躺在浴室的门口,後脑勺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再往上是洗手台,边角有血迹,看起来像是撞到了洗手台摔倒导致。
而他的身边蹲着一名穿蓝色解剖服的青年法医,他手里拿着相机,正在仔细地拍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听到菱枫的声音,法医站起身回应道:“初步判断,死者是後脑勺受到重击,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约在凌晨的1~3点之间,由于天气较冷延迟了尸变的时间,可能会有一些偏差,想要知道具体时间需要家属同意解剖後才能确定。”
“好,辛苦了。”菱枫说道。
蓝汐这才发现,在看到陈子洋的尸体时,秦琛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他的双眼瞬间通红,眼眶中满是愤怒和悲伤,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他本就不是无情的人,这五年的相处,他早就把陈子洋兄妹当成自家弟妹来照顾。
此刻,看到陈子洋躺在血泊之中,以往的种种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个乖巧懂事的男孩,总是会在得到满分的时候,笑着喊他“哥,模拟考成绩出来了,超七百分,老师说我一定能考上好大学,还能拿奖学金,这样我就能照顾自己了,到时候再接上妈妈,也让哥早点享清福。”
他明明前途无量,为什麽会这样?!
“你不是说回来要请我吃饭吗?怎麽不动了?嗯?”秦琛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痛与不甘。
菱枫一把拉住正准备俯身摸陈子洋的秦琛,低声道:“节哀顺变,查清楚真相,让他安息吧。”
秦琛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你说得没错,查清真相。”秦琛转身看向一旁的法医:“把同意书给我,我来签。”
“不行,你又不是,”家属二字,卡在菱枫喉咙里又咽了下去,话锋一转,“你冷静一点。”
“我还不够冷静?难道要我告诉那个不惜以命相护的母亲,告诉她,你的儿子死了,需要你的签字解剖尸体吗?”秦琛怒目而视,声音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变得沙哑。
“。。。。。。。”菱枫无言以对,他深知秦琛此刻的痛苦,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两个高挑的身形对立,无形间有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菱枫和他是同个警校出身,深知他的能力,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去理智。
菱枫不想他因这事而犯下纪律上的错误,只能好言相劝。
“我知道,但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静,要这麽胡乱非为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参加这个案子。”
“你敢!”秦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在警告菱枫不要阻拦他。
“你别忘了,这是我管辖。”菱枫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他必须让秦琛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