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
两个字,像利剑一般刺破空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商言站起身来,走到应拭雪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应拭雪完全笼罩。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烟雾缭绕上升,在暖黄的灯光下勾勒出危险的弧度。
那双深部可见的凤眼透过朦胧的烟雾,死死钉在应拭雪的脸上。
应拭雪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两侧的薄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喉咙干涩,连吞咽都变得困难,头纱下的脸颊滚烫,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滑落,滴在锁骨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往後退了半步,腰却抵上了梳妆台,无处可退。
梳妆镜里,映出他们的倒影,两人身影交缠,寂静之间,只有应拭雪的心跳震耳欲聋。
商言的凤眼微微眯起,他向前迈了一步,步步逼近,雪茄的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那股冷冽的檀香,强势地侵占了应拭雪的所有感官。
“自己掀。”
他的声音低沉的近乎温柔,却让应拭雪脊背发凉:
“或者我来。”
最後一个字音落下,商言擡手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像是对他最後的警告。
应拭雪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藏在头纱下的小鹿眼慌乱地眨动着,长长的睫毛扫过头纱内层,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怎麽办?
掀开就会暴露他不是应薇的事实,不掀,商言就要亲自动手……
在应拭雪天人交战的时候,商言突然擡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径直朝着应拭雪的头纱伸来!
“薇薇,怎麽还和商先生腻歪,快去整理一下,婚礼就要开始了。”
应拭雪的手腕被人抓住,他回眸看过去,发现是来找他的母亲。
“商先生,您继续做您的事,待会婚礼上见。”
商言垂眸,看见应母依然同往常一样谄媚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疯了。
否则他怎麽会觉得——那个总是躲在角落,用湿漉漉的小鹿眼偷看他的优等生,会有胆量玩替嫁这种把戏。
指节无意识地收紧,青筋暴起,商言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冷硬的轮廓,锋利的眉眼,永远系的完美的领带结。
他是一个从不出错的商人,更是掌控全局的家主。
而此刻,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地滑向那个荒谬的猜测。
那个……应拭雪。
商言猛地闭了闭眼。
荒唐至极。
他怎麽会把那种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和需要精心策划的替嫁联想到一起?
他们早就在他告诉对方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就决裂了,应拭雪那样骄傲的天才,又怎麽能卑微的放下一切,甚至愿意顶着别人的名头,和自己结婚?
想着,商言走向更衣室,扯松领带。
镜中的男人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只有他自己知道,某种陌生的焦躁正在血管中窜动。
更可笑的是,这股躁动居然源于——他在期待那个荒谬的猜测成真。
期待应拭雪这个笨蛋真的敢来。
期待掀开头纱看到的是那双熟悉的湿漉漉的小鹿眼。
期待……
“老板,婚礼开始了。”
特助的声音打断了商言的思绪,他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教堂的穹顶下洒下圣洁的光晕,钢琴奏响的婚礼进行曲在人群之间回荡。
商言站在红毯尽头,黑色礼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轮廓。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向他走来的新娘。
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联姻,他对结婚对象并不在意,甚至连婚礼这种麻烦的事情都全权托付给了养子们。
凤眼轻轻扫过台下的养子们,每一个人都打扮得格外精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人人都想在这新娘的位置上分一杯羹,恨不得商言身边站着的就是他们自己。
可惜,他身边的人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他们。
身边人的白纱层层叠叠,遮住了面容,却遮不住对方那截纤细的脖颈,和藏在头纱下若有若无的粉嫩耳尖。
商言眯起眼,莫名的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