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拭雪点点头,声音软糯:
“嗯……”
“睡吧。”
商言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拉过被子盖好,动作温柔得是商牧野从未见过的样子。
商牧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商言,作为老二,他样样不出衆,唯独有一张和亡母长得相像的脸,商言对他的母亲心怀愧疚,由此也对他爱屋及乌。
但这种爱就像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如果没了这张脸,他就什麽都没有了。
他近乎疯狂地做着医美,保养这张脸。
可这张脸明明没有变,为什麽他的父亲不再爱他了?
商牧野死死地咬住下唇,指尖近乎要掐进掌心。
这样的父亲,是他从未见过的。
冷漠,强势,不容违逆的商家家主,什麽时候会这样耐心地哄一个人睡觉?
什麽时候会允许别人在他怀里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
“父亲……”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商言终于不耐烦地擡眼,目光冷得像冰:
“还有事?”
商牧野呼吸一滞,自嘲地笑了一声:
“没有。”
他低头,将被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柜子商,转身离开时,脚步微微踉跄着。
门关上,他听见了应拭雪那个贱人娇柔做作的声音:
“他是不是生气了。”
和父亲那淡漠至极的回答:
“不用管他。”
走廊上,商牧野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一直带着的父亲送的手链,忽然轻笑了一声,眼底却一片阴郁。
“不用管他。”
他轻声重复着商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麽多年,他乖巧,懂事,努力成为商言最得力的助手,不惜和自己的兄弟反目,却从未得到过半分特殊对待。
而那个和父亲认识几个月的应拭雪,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据商言全部的注意力。
凭什麽?
他慢慢收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滴到了地毯上,绽开如玫瑰,他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父亲被抢走的怒火已经战胜了一切。
“应拭雪……”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屋内,应拭雪本来说困了,是故意想展示他和商言的亲密,来气商牧野。
现在却真地假戏真做,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
商言轻轻将他放平,盖好被子,目光落在门口那床崭新的鹅绒被上。
他走过去,拎起被子,随手丢进了衣柜。
“多事。”
商言冷淡地说道。
他没注意到的是,身後的应拭雪半搭着睫毛,强撑着困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紧张地看着商言将被子扔进了衣柜,听到了“多事”两个字,才长吁一口气,安心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