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并不吸,只是垂眸看着火星一寸寸蚕食烟草,灰白的烟灰越积越长。
他俯身时,修长冰冷的手指擦过商见迟的脸,冰凉如同蛇信。
“父亲。”
商见迟仰着头喘息,喉结在对方虎口下艰难滑动。
他看见烟灰将断未断的瞬间,商言突然翻转手腕——
“呃啊!”
滚烫的灰烬落在锁骨中央,灼出一枚绯红的印记。
商见迟疼得弓起腰,却被商言用膝盖抵住腿间压回桌面。
钢笔硌在後腰,带来阵阵疼痛里,他恍惚闻到父亲身上传来的檀香,混着雨夜的潮湿,像某种致幻剂,让他居然在痛苦中感受到了快意。
“商见迟。”
修长的手指抚过少年汗湿的脖颈,商言突然将燃烧的烟头逼近他眼睫:
“当年我把你带回来时,你还是个对我唯命是从的小娃娃。”
烟灰簌簌落在颤抖的睫毛上,烫出细小的泪珠:
“现在学会往我的地方加料了?”
第二簇烟灰落在掌心。
商见迟下意识攥拳,却被商言一根根掰开手指。
男人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拇指碾过那些灼痕,疼痛与快感同时窜上脊背。
“父亲你既然发现了。”
商见迟突然笑起来,染血的虎牙抵着下唇:
“你现在为什麽不把我赶出商家?”
闪电再次劈亮书房。商言扯下领带扔在一旁。
露出那双常年隐在眼睫後的凤眼,眼窝深邃,内眼角微微下垂,本该显得温柔,此刻却因压抑的怒意显得格外锋利。
他掐着少年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燃烧的烟横在唇间。
“因为我要你看着。”
烟头几乎碰到舌尖时,商言突然用拇指按住他喉结:
“看着你所谓的小把戏,在商家,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施展。”
火星最终在距离舌尖半厘米处熄灭
商见迟在呛人的烟雾中剧烈咳嗽,却看见商言眼尾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他的喉结滚动,莫名感到口干舌燥,想要舔上去尝尝味道。
“继续错下去吧。”
商言突然抓起商见迟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衬衫能感受到商言沉稳的心跳:
“朝这里下刀,比下毒痛快得多。”
暴雨拍打玻璃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商见迟怔怔看着父亲解开纽扣,露出更多交错的旧伤。
那些疤痕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浅金色,每一道都是为他挡下的灾厄。
他前世居然对这麽爱他的人下了死手。
真可谓错的离谱至极。
烟灰缸被踢到的声响中,商见迟突然崩溃般抓住商言的手腕,将额头抵上那些伤疤。
滚烫的液体浸湿了衬衫,而男人只是沉默地环住他後脑,任由烟蒂在商见迟的掌心烫出新的伤痕。
“记住了。”
商言的声音终于泄出一丝疲惫,他低头时,唇瓣擦过商见迟发顶:
“能杀死我的从来不是毒药。”
前世真正杀死他的。
是对自己这些孩子彻头彻尾的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