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跑。”肖煜撒谎,江刑迟疑後,还是因为他一直强调绳子弄得他身体很疼而感到心软,替他解开绳子,准备去拿急救药包给他拿药消额头的肿胀。
肖煜盯着他去找药包的背影,打了赤脚,起身就往地下室门外跑去。
门口虚掩着缝隙,肖煜溜出去,没跑两步,江刑就察觉他不见了,怒吼了一声:
“肖煜!”
紧接着,江刑急促的脚步声冲出来,情急之下,肖煜躲进了一个视角盲区的犄角旮旯里,一点动静都不敢发,默默倾听江刑进入电梯後的声音,确定周围没声儿了,他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从犄角旮旯里走出来。
周围没人,肖煜呼出一口气,快速顺着记忆里的那条路找出口。
硕大的城堡,他进了电梯再从电梯出来都顺利得很诡异,但肖煜顾不上这种诡异,只是一心逃跑。
来到大厅,肖煜回头看了一圈身後,没有江刑的身影,眼看那虚掩着的大门,逃跑有望在即,他顾不得那麽多,朝大门飞奔而去。就在即将推开大门的一刻,门不知道被什麽操控一般,自动闭合,而後任由他怎麽去推去掰都打不开。
怎麽回事儿?肖煜心里顿时又一阵绝望。
“阿煜,这是又打算去哪儿?”江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肖煜瞬间颤栗起来,他僵硬地回过头来,远远就看见江刑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双手靠在栏杆前,用戏谑的眼神打量他,手里捏着什麽遥控。
他顿然醒悟。
江刑似乎每一次都在故意给他制造逃跑的机会,只有他傻傻的以为那是难得的好机会,其实一切都在江刑的掌控之中。
他从二楼下来,一步一步地靠近肖煜,在空旷的大厅里,那厚重的脚步声不断浮现出回音,每一帧都打在肖煜的心上,用力掰不开的门,逃不开的爱人,在江刑靠近他的前一刻,肖煜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就瘫软在地。
他靠在门上,做出防御的动作,不敢和江刑对视。
江刑双手插兜,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继而蹲下来,伸手摸上他的後脑勺。
他的头发因为许久未剪的缘故变得毛茸茸,发丝在皮肤上摩挲的酥痒感因为心理作用被无限放大,肖煜用馀光扫了他一眼:
“你,你能不能放过我……我都已经不爱你了,何必这样互相折磨?”
江刑眯起眼睛,但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蛇,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他捏住肖煜的後脖颈往自己怀里一压:
“放过你?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阿煜,我本来不想惩罚你的,但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你不会真以为你能逃得掉吧……”他把人拽起来,准备拦腰抱他,结果被肖煜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牛劲儿狠狠推开,他盯着潮湿的双眼,情绪失控:
“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为了骗我回来,不惜把江叔叔害死,江刑,你还有人性吗?!”
江刑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诧异地看着他:
“你说什麽?我害死我爸?”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一直恨他恨得要死吗?就算瞎猜也猜得到吧。”
他承认,肖煜的头脑逻辑一直很在线,不过这次,他失算了。就连江刑自己都失算了。
江刑用舌头顶了顶腮帮,扭过头去,点了支烟靠在柱子上,思考了很久,终于讲起了关于江盛最後的一段回忆。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一直都很想弄死他。他把你放走,这一辈子也没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用他的死换回你,让他死得有价值一点,也没什麽问题吧。不过……”江刑冲他笑了一下,“江盛得罪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多,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他出事之後我临危受命担任公司CEO,直到我把公司所有事情处理结束之後才发现了蛛丝马迹,查到有人对他的车动了手脚才导致大桥上的爆炸,你知道我那一刻是什麽心情吗?”江刑顿了顿,“我特别感谢那个人。”
肖煜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看他得意地讲这些事情,只觉得令人发指。
“江盛啊,多年前收购了一家公司,把一个主力股给开除了,那人上了年纪失去了经济来源,几次来求他都没有给人家机会,导致那个男人对他恨之入骨,这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江刑说,“有人替我当了这个坏人,我还省了不少事儿,你说,这不是老天在冥冥之中站在了我这边呢……”
肖煜听到这里攥紧了双拳,骨节发白,他吐出一口怒气,大吼:
“江刑!你他妈!那可是你亲爹,证据呢?报警把那个人送进去啊!”
江刑两手一摊:
“证据?销毁了,我为什麽要告那个人?那是江盛他咎由自取,他都没把我当过他的儿子,我凭什麽替他喊冤。他——活——该……”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江刑的脸上,肖煜气得浑身发抖。
“江刑,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恐怖。”
江刑回过头阴森森地看向他,大概是没料到肖煜会给他一巴掌,他冷笑:
“怎麽?你心疼上了?哦,差点忘了,那也是你亲爹。”
肖煜低下头:“我没把他当过我爹,但他毕竟对我有恩,你这麽做,只会让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恩?处处留情把你这个意外生出来的恩吗?”江刑抖动着肩膀大笑起来,他扯过肖煜的衣领,压低声音,“换一种说法,他对我也挺有恩吧,那就是把你带到了我身边。”
他说着,心中带着防备,三两下把肖煜抱起来,沿着原路往回走,边走边嘲弄:
“阿煜,你就没有想过,你出现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弥补我的吗。”
肖煜捶打他的肩膀,在他怀里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