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刑开了门,肖煜径直上楼去,拉出江刑主动还给他的行李箱,检查好一切,肖煜看了眼时间,和张秘书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刻钟。
江刑看着他从电梯里出来,莫名变得平静了很多。
“阿煜!”江刑欲言又止。
肖煜看向复杂的眉眼,那是如同以往那样,好看得挪不开眼。他看上去,好像没有那麽可恨了。
肖煜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似乎也在期待着什麽。
江刑双手摩挲了会儿,问:
“可以……再给我煮杯咖啡吗?上学那会儿,你煮过的。”
肖煜琢磨着时间不太够,他就婉拒了:
“算了吧,我怕赶不上飞机了。你如果想要配方,我写给你。”
“好吧,那不用了。”
原来濒死的时候,他感受不到一点情绪起伏。不知道是不是爱人将走已经让他痛得麻木,这是他人生中最平静的一天,即使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你走之後,会想我吗?会不会再来见我?”江刑又问。
肖煜抿着唇,咬了咬牙根,为了彻底断掉江刑的这份病态偏执,只好撒谎:
“不会的,我希望我们今生不再见面。”
豆大的光熄灭了。
“我走之後,希望你可以去看心理医生,保重。”肖煜话音刚落,张秘书从外面进来了,在跟江刑打过招呼後,他接过肖煜的行李箱,二人一起转身离开。
江刑跟在他身後,追出大门,也停在了大门。
他目送车辆一点点向远方驶去,眼含清泪,在暮色里笑了一下。
擦去眼泪,江刑就去了地下室,搬来几桶汽油,淋在大厅的窗帘上,沙发上,桌椅上……他将整个一楼全部淋上了汽油,最後,只身一人站在了大厅的最中央。肖煜陪着江刑待到了天明。
天麻麻亮的时候,江刑就动身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正装,并给自己做了个精致的发型。
从房间出来时,肖煜早已经收拾完毕,站在走廊等他。
“走吧,去做早饭。”肖煜瞥了他一眼,就往厨房走去。
摸索了半个月,肖煜终于了解了这栋城堡的各个走向,只不过,刚了解他就得走了。
肖煜让他给自己打下手,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准备了一大桌子的早餐,从中式到西式,琳琅满目。
大功告成後,肖煜对着自己做的一大堆早餐拍了拍手,表示满意。
江刑默默站在一旁注视这一切,越看越难过。
“阿煜,你做这麽多干嘛呀?”
肖煜看了他一眼,“我要走了,给你多做点,你好吃的时间长一点。”
“不过,如果後面坏掉就扔了它,对不起……”肖煜脱口了一句道歉,让江刑保持着沉默。
“你真的,打算走了吗?”江刑突然又问他。
肖煜闻声,脸色微变:
“你什麽意思?你不会要反悔吧。”
江刑摇摇头,低下头去,“能……不走吗?”
“……不能,我还有工作。”
“……好。”江刑开始对着这些早餐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早餐,江刑扶着还未完全痊愈的腰,要带他去一趟江盛的墓地。
把他骗回来时至今日,肖煜还没真正意义上地看望过一次江盛。
江盛再怎麽样,对肖煜有恩,排除他们的血缘关系的话。
肖煜准备了鲜花,点心和水果,跟着江刑去了一趟墓地。
葬江盛的墓园是海城内最大的一个,江刑恨他,但还是为他置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他曾经有过短暂的罪恶念头,直到後来江盛真的被对手害死,他最过分的也不过是放任凶手逍遥法外,不把他葬在初颜身边。
给他一个好墓地,是江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你跟他说说话吧。”江刑让开位置,递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