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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半日闲(第1页)

第八十一章半日闲

老皇帝谢民和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对朝政的控制力已近乎于无。帝国的权力中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巨大的真空。

两个庞然大物,正缓缓浮出水面,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一方,是以太子谢申瑾为核心的太子党。他们占据着储君名分的大义,是礼法制度下最“正统”的继承者。太子本人虽才能平庸,性情也略显优柔,但“太子”这个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政治资本。

围绕在他身边的,多是些守旧派丶清流言官以及部分看重“嫡长”礼法的老臣。他们高举“祖宗成法”丶“纲常伦理”的大旗,强调太子的正统性,试图利用舆论和礼制来压制对手。

然而,太子党最大的软肋也在于此——除了名分,他们在实权丶尤其是兵权和关键部门的掌控上,远逊于对方。谢申煜的倒台,虽然除去了一个劲敌,但也让太子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牵制力量,使得他直接暴露在谢昭云的锋芒之下。

另一方,则是以五皇子谢昭云为核心的五皇子党。这一派系,是谢昭云凭借自身能力丶铁腕手段以及在铲除谢申煜过程中积累的巨大威望,一步步凝聚起来的。

其核心成员多是实干派丶能臣干吏,以及在清洗谢申煜馀党过程中被提拔上来的“新人”。他们掌握着京畿卫戍的部分关键力量,在吏部丶刑部等要害部门安插了亲信,更通过北境风家军的支持获得了强大的外援。

五皇子党的优势在于务实丶高效丶掌控着相当的实权,且领袖谢昭云本人智谋深远,杀伐决断,极具个人魅力。他们的目标明确——拱卫谢昭云登上权力巅峰,重塑朝纲。但他们的劣势也很明显——缺乏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容易在礼法上被太子党攻讦为“僭越”丶“野心勃勃”。

两派之间,界限并非泾渭分明,存在着大量的中间派和骑墙派官员。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太子与五皇子之间小心翼翼地观察丶权衡丶站队,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朝堂议事,往往成了两派观点交锋的战场。太子党动辄引经据典,强调礼制尊卑;五皇子党则更关注实务,以政绩和能力说话。表面上的奏对平和了许多,但字里行间丶眼神交汇处,无不充满了试探丶较劲和无声的硝烟。

谢昭云深知,扳倒谢申煜只是第一步。眼前这短暂的平静,是风暴的间隙,是他积蓄力量丶丰满羽翼丶并最终扳倒那个占据名分大义的太子皇兄的关键时期。

而太子党,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後,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场围绕着帝国最高权力丶更加激烈丶也更加隐秘的角逐,已然在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

对于谢昭云而言,这难得的平静期,是休养生息丶丰满羽翼的黄金时间。他需要梳理朝堂新格局,安插可靠人手,稳固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暂时卸下那层冰冷坚硬的外壳,喘一口气,享受一点属于“谢昭云”而非“五殿下”的时光。

而这份时光里,不可或缺的,是喻柏川。

五皇子府的书房,沉水香依旧袅袅,但氛围却与运筹帷幄丶杀伐决断时截然不同。晨曦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温暖的光斑。

谢昭云难得没有早早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他斜倚在窗边的紫檀木榻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薄毯,手中捧着一卷闲书,姿态慵懒。阳光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柔和了平日里那份锐利与深沉,显露出几分难得的少年气。

喻柏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他脚步放得极轻,玄色的丞相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清冷。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丶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冰糖燕窝羹。

“殿下。”喻柏川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他将托盘轻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晨露未干,寒气尚重,不宜贪凉。”目光落在谢昭云搭在薄毯外的手上。

谢昭云从书卷中擡起眼,唇角自然勾起一抹笑意,灵动狡黠:“喻相如今是越发啰嗦了,比宫里的老嬷嬷还仔细。”话虽如此,他却很自然地放下书卷,将手缩回毯子里,目光落在燕窝羹上,“阿川亲手炖的?”

“厨房备的,臣只是看着火候。”喻柏川面不改色,拿起白玉小碗,用银匙轻轻搅动,散去热气,“殿下昨日议事至深夜,需补些元气。”

谢昭云也不拆穿他那点小心思,就着喻柏川递到唇边的勺子,小口喝了起来。温润清甜的味道滑入喉间,熨帖了脾胃。他看着喻柏川专注搅动丶试温的侧脸,那冷硬的线条在晨光下也柔和了几分。

这人啊,在外是令百官敬畏丶手段老辣的丞相,在他面前,却总是不自觉地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

“嗯,火候正好。”谢昭云满足地喟叹,眼波流转,“比御膳房做的还合口。相爷这‘看火候’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了。”

喻柏川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将碗递给他:“殿下喜欢就好。”他顺势在榻边的圆凳上坐下,姿态依旧端正,却不再像在朝堂上那般疏离。

早膳过後,朝堂的纷争终究无法回避。书房内,谢昭云端坐于书案後,神情恢复了惯有的沉静睿智。案上摊开着几份关于江南漕运改革的奏疏,意见相左,争论激烈。

喻柏川坐在书案左下手的位置,面前也摊开着一份卷宗。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朱笔,偶尔在卷宗上勾画批注,字迹遒劲有力,见解犀利。书房内很安静,只有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

谢昭云拿起一份太子党官员极力反对改革的奏疏,眉头微蹙:“陈侍郎这折子,通篇‘祖制不可轻改’丶‘恐生民变’,实则避重就轻,毫无建设。漕弊积重,再不动,江南半壁的根基都要被蛀空了。”

喻柏川头也未擡,声音清冷:“陈侍郎是太子少傅的门生,其妻族与漕帮有旧利牵连。此疏非为公心,实为私利。”他一针见血地点破要害。

“呵,”谢昭云冷笑一声,将奏疏丢到一边,“跳梁小丑罢了。相爷,依你看,如何破局?直接驳斥,恐落人口实,说我排除异己。”

喻柏川这才放下笔,擡眸看向谢昭云。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已明彼此心意。

“无需驳斥。”喻柏川淡淡道,“殿下可命户部丶工部丶漕运总督府三日内联署一份详实的漕运现状及历年损耗清册,数据务必翔实确凿。同时,让都察院派精干御史,以巡查河工为名,暗访几个漕运重镇,尤其留意陈侍郎奏疏中提到的‘易生民变’之地,看看真实民生如何。证据在手,再议改革,反对之声自然站不住脚。太子党若再强辩,便是罔顾事实,其心可诛。”

谢昭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唇角微扬:“好一个釜底抽薪。相爷此计,甚妙。”他提笔,在另一份空白的奏疏上飞快写下旨意要点,字迹龙飞凤舞,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就按阿川说的办。”

处理完这份棘手奏疏,谢昭云身体微微後仰,揉了揉眉心,一丝疲惫悄然爬上眉梢。喻柏川几乎同时起身,动作自然地走到他身後,温热而带着薄茧的指腹,力道适中地按上他的太阳xue。

“殿下歇息片刻。”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心。

谢昭云闭上眼,放松身体,享受着那恰到好处的揉按,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鼻尖萦绕着喻柏川身上清冽的松墨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沉水香,让他感到无比安心。这一刻,他不是在朝堂上与太子党争锋的五皇子,只是一个被爱人细心呵护的昭云公子。

午後,秋高气爽,谢昭云处理完一批紧急公文,拉着喻柏川到府中花园散步,美其名曰“活动筋骨,有益思虑”,喻柏川自然顺从。

两人并肩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周围是盛放的秋菊和依旧苍翠的松柏。落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脆响。喻柏川稍稍落後半步,这是君臣之礼,也是他习惯守护的位置。

“阿川”谢昭云看着前方一株开得极盛的金菊,状似随意地开口,“父皇……今日咳血了。太医院那帮老家夥,还是那套说辞,忧思伤脾,需静养。”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喻柏川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下的一丝沉重和……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喻柏川脚步未停,声音低沉:“陛下龙体关乎国本。殿下应早做绸缪。”他没有说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绸缪”的是什麽。老皇帝时日无多,最後的较量随时可能爆发。

谢昭云沉默片刻,摘下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在指尖把玩:“我知道,只是……有时候看着他那副样子,竟也觉得……有些可怜。”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可笑?他对我母妃,对我,何曾有过半分怜悯?”

喻柏川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谢昭云。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喻柏川伸出手,不是僭越的触碰,只是轻轻拂去落在他肩头的一片枯叶,动作自然得如同做过千百遍。

“殿下非是圣人,心有感触,人之常情。”喻柏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然,帝王家事即国事。殿下此刻心软半分,他日便是万千人流血之时。贤妃娘娘在天之灵,亦不愿见殿下因无谓之仁,而陷自身与追随者于险境。”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清泉,瞬间浇灭了谢昭云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柔软。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清明锐利,将手中的银杏叶碾碎:“阿川说的是,是我……一时迷障了。”他看向喻柏川,眼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幸好有你。”

喻柏川勾唇微微颔首:“臣职责所在,亦是本心所向。”一句“职责”,一句“本心”,涵盖了他所有的忠诚与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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