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是白等呢。有句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觉得我和李小姐还是有些缘分和默契的。”
说着,从身後拿出一束花,递给李念潼。
“我稍微淋点雨没有关系,这花要是被雨打风吹去,可就不美了。”
李念潼看着眼前这捧白玫瑰,表情一僵。
去年的12月31日,她最後一次收到顾逸的花。顾逸在巷子口的花店包了一年的玫瑰花终于到期。那之後,白玫瑰就在李念潼的生活里消失了。偶然路过巷口花店,她也都下意识地避开,唯恐和花店的阿弟碰面。万一他问起顾医生如何,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竟然又收到了白玫瑰。然而却是在这种地方,对象还是……
“费老板这是什麽意思?没听说上坟送玫瑰花的。”
李念潼眯起眼睛。
“哈哈,宝剑赠名士,鲜花送佳人。这花是送给你的。至于我是什麽意思……你先等着,容我上完香再说。”
李念潼还想说什麽,费力却已经收了伞,径直走到墓碑前,拈了三支香。他把香高举过头,冲着墓碑鞠躬。
“李伯父,晚辈久闻您大名,一日未曾得见,然则已天人两别。伯父之女,钟灵毓秀,蕙质兰心,晚辈仰慕已久。企望伯父在天之灵能赞同我与令千金婚事。晚辈必以诚待之,爱之敬之,绝不辜负。”
李念潼闻言大惊,“你说什麽?你怎麽可以在我爹地坟前胡说八道?”
“怎麽是胡说八道呢?这些句句都是我肺腑之言。”
把香插在香炉里,费力转身,牵起李念潼的右手,不顾她挣扎,强行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李小姐,从我第一次看到你……不,是在更早之前我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你了。
早在自己三年前刚到上海那阵儿,就在一衆名流闺秀里看中了李念潼。
年轻,漂亮,不谙世事,独生女,亿万财富的继承人——这样的女人在费力眼里简直就是身怀异宝丶赤身裸体行走在人世间,任凭别人觊觎丶捕捉的最佳猎物。“吃绝户”的不二对象。有了成功追求王府格格的成功经验,费力对自己的手腕颇有些得意。
那时候那时他才刚到上海,立足不稳,想着等做出点名堂後再去追求这位李小姐,反正她还在念书。却不想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被一个乡下来的穷书生给截胡了。把费力气得咬牙切齿。更让他气不过的是,走了一个葛秋白,又来一个顾逸,这个女人身边永远不缺护花使者。偏偏顾逸出身不凡,任凭他嫉妒得辗转反侧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葛秋白死了,顾逸已然是个废人,和李念潼的婚约名存实亡。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现在名花无主,就等他这个有心人来采撷了。
“我对李小姐思慕日久,之前每次和你碰面都心神摇荡不可自拔,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感觉麽?”
费力步步相逼,“将来你我联手,一定可以把惠勤银行发扬光大。别说华资银行,即便是英美的银行也无法望其项背。”
“你,你……你可是振坤的父亲!”
李念潼高声大喝,“别忘记你可是有妻室的人!”
“你是说龙九?这个狠心的女人可不承认我是她的丈夫。她应该跟你说过吧——她只是我儿子的母亲而已。很好,我也是这麽想的。”
费力摊开双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至于我的那两个小妾。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就把她们休了。”
“念潼,我‘正妻’的位置,一直都为你留着……”
他用自认为温情脉脉的语气说道。
“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麽?”
李念潼冷笑,心想世间怎麽会有这样的自大狂。
“我不会嫁给你的。我和秦家还有婚约。”
“得了吧,你还真打算嫁给一个瘸子不成?”
费力说着,眼珠一转,“还是说你嫁不了哥哥,打算干脆嫁给弟弟?这叫什麽——肥水不流外人田?”
“住嘴!”
李念潼被他猥琐的神态,龌龊的言语恶心到了。过去他在她面前至少还维持着人的样子,现在,在这个阴森森的墓园里,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周围同类的感召,竟连画皮都懒得维持了。
“哈哈,你不承认没关系。你的那个前任小叔子心底就是这麽想的。他还当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说着,他老鹰抓小鸡似得把李念潼一把拽到身前,狰狞地说道:“他没希望的。你注定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