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照野要作介绍,杨时文却摆摆手,让都坐下。
“董处长,你把情况说一说。”孙照野安排。
“是。今日凌晨,我们接到抓捕军统特工无耳狐的命令,孙主任于五点二十分召开紧急会议,十分钟後,总务处安排好蹲守点,侦缉处和行动队相继入场,行动队逐步布置外围流动哨,等八点碰头开始,即时抓捕。”
“参加行动的人员有传递消息的机会吗?”杨时文问。
“没有!”董仲宇斩钉截铁,“知晓行动的只有总务处丶侦缉处和行动处,行动开始後,我们都待在东厢,在收到抓捕失利的消息前,没有人离开过。”
“行动队并不知道抓的是无耳狐,”范红树补充,“我给他们说任务,从来都只说抓人,抓什麽人不用他们管。”
“是的,我们也是这样!”总务处长尚明鹏连忙表态,“就让他们找空房子,干什麽用的也不讲的。”
杨时文微微点头,却问董仲宇:“侦缉处不知道具体任务?”
董仲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我们负责蹲守和调查,一组和二组都知道是在盯谁。”
“那麽泄密可能来自侦缉处。”杨时文总结,“是这样吗?”
东厢里一片沉默,没人说话。孙照野只得开腔:“也不算侦缉处的责任吧,是那个小孩自己有问题。”
“哪个小孩?”
“他叫谷冰,是侦缉处一组的,这次跟着黄莘蹲守,结果他跑下楼去买包子,和黄包车夫当街吵架。”孙照野解释,“虽然黄莘果断提前抓捕,还是晚了一步,叫无耳狐跑了!”
“谁让谷冰去买包子的?他主动要去的吗?”
又沉默了一会儿,郭显站起来:“是我让他去的!但我只让他去买包子,没让他和黄包车夫吵架啊,他自己要……”
“董处长,谷冰到城南办多久了?”杨时文无情打断郭显,接着问下去。
“两个月。”
杨时文停止做笔记,擡头望向董仲宇:“两个月?”
“他刚从警察学校毕业,分过来只有……”
“和他一起来的有几个人?”杨时文再度打断。
“只有他一个。”
“警察学校毕业五百多人,为什麽只有他分到城南办?”
“这……,这是我去挑的。”董仲宇开始擦汗。
“董处长为什麽挑他?”
“他射击成绩名列前茅,十发平均97环,我觉得他是个人才……”
十发平均97环,这不是成绩好,这是成绩优异。杨时文被说服,放过此事不提,又问:“刚来两个月的新人,为什麽参加重要行动?”
董仲宇默默看向黄莘,黄莘起立答道:“因为是紧急行动,一时找不到人,正好他昨晚值班,就把他带着了。”
杨时文点了点头:“你们的结论是什麽?谷冰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黄包车夫跑掉了,”范红树回答,“他不跑嘛,谷冰也许是无心的,他跑掉了,那就是策划好的。”
“车夫抓到了吗?”杨时文问。
“还没有,”董仲宇又擦汗,“这茫茫人海……”
“黄包车都有车号,通过车号能找到车行……,董处长,这不必我来说了吧?”
“但黄包车没有留在现场,被车夫拉跑了啊!”
车夫拉着车跑的?
“如果车夫是军统的人,他不会拉着车跑。”杨时文慢条斯理说,“拉着车跑不快。”
东厢又陷入安静。孙照野低头研究掌纹,他不打算再圆场,活是侦缉处干的,来查的是调统部,不必事事都叫他出面。
静默良久,杨时文问:“谷冰有什麽背景吗?”
“他是个孤儿,养父叫谷满大,是个捡破烂的。据他自己说,上警察学校是为混饭吃。”黄莘道,“这样的人也好收买,给钱就行了。”
“谷冰在哪里,”杨时文最後说,“我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