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悔动作停了一会,唇角稍微放松下来,“那就好。”
隋秋天抿唇。
尝试着动了动仍旧僵直的手指。
棠悔低脸,柔软的手掌隔着布料,握住她肘弯处最无法自主活动的地方,细细按压着。
她能感觉到——
女人细柔的手指顺着那些酸麻的脉络往上攀,一点点按进肌理,驱散那些沉淀许久的麻意,却又带来某种不易察觉的,新的痒麻。
不像蜜蜂,不像蝴蝶,也不像被醋泡过然後炸开的烟花。
隋秋天说不出这是一种什麽感受,只好强迫自己将这种微妙的感受驱逐脑海,主动开啓话题,尝试转移注意力,
“是因为昨天晚上雨下了很久。”
“嗯?”棠悔尾音很轻。或许是刚起床不久的原因,女人声音很懒,像某种融于水的葡萄汁,涩,倦,绵,“什麽?”
话落。
她的手指按到她小臂经络,又很慢速地松开,转而帮她活动另一只手。
隋秋天没由来地蜷了蜷尾指。
鬼使神差地低头。
这个角度——
她能看见棠悔稍微有点驼峰的鼻梁,浓密的黑色睫毛丶以及饱满鲜红的嘴唇。
“嗯?”棠悔又发出这种尾音了。
她没有擡头看她。
声线略轻,像从她腰线处飘过去的云,“怎麽不说话?”
隋秋天意识到自己在看什麽。
以一种将近秒速千里的速度擡起头,看到窗边飘摇的墨绿窗帘後,她回过神来,也松了口气,“当时我觉得棠小姐,觉得你,好像睡得挺好的。”
“怕把你吵醒。”
她补充,“所以就想等你睡好之後再送你回房间。”
说完这句话後。
棠悔没有接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
隋秋天觉得奇怪。
但也不好问,于是便始终保持静默。
是在她全身上下那种僵麻感渐渐消散之时,棠悔突然出声了,
“既然这样,下次你可以和我一起。”
“棠小姐你说什麽?”
隋秋天吓得往後退一步,手也用很快的速度从棠悔掌心中抽出。
棠悔停了动作。
缓缓擡起眼来望她,“我的意思是……”
女人将双手很优雅地放在膝盖上,微微眯着眼看她,
“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还是不忍心把我送回房间,就和我一起睡。”
“而不是自己可怜兮兮地缩在椅子上,早上起来手痛脚麻。”
原来是这个意思。
隋秋天相当紧张地抿紧唇角,背在腰後的手指也攥得很紧,
“好的棠小姐。”
棠悔“嗯”了一声,“今天就先这样吧。”
说着。
她摸索着用手撑着床,看样子是想站起来回房间。
隋秋天忙去扶她。
棠悔撑扶住她的手弯。
却在转身之後。
微微仰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然後唇角突然上翘。
“棠小姐,你突然笑什麽?”隋秋天木着脸问她。
“没什麽。”
棠悔噙着笑意望她,没有解释自己刚刚为什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