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姜辞水气定神闲地补了一句,“我方才可是还去了王爷那儿一趟,王爷;说了,这簪花宴你非去不可。”
殷长钰闻言,脸色更白了。
父亲应该是察觉出了什麽,这回便是硬逼着他去相看女子。
他心中暗恨,却也无计可施。
“帖子放下吧。”殷长钰淡淡道。
然而姜辞水却不依不饶,他似乎是打听到了什麽,突然凑近了低声问道:“世子,我听说,京城外有一道观,倒是灵验得很,叫什麽莲花观?眼下正逢……不如过几日你我同去问个吉凶?”
对面人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姜世子若有心问卦,自去即可,何需邀我同行?”殷长钰冷声道。
那红袍青年轻笑了两声,语带深意道:“毕竟不及世子熟悉。”
殷长钰无心理会,拿过酒壶又灌了一口後随意应付道:“这话我倒是不明白,姜世子进京不足一月,怎会知晓我是否熟悉?”
闻言,姜辞水低下了头,他鼻尖微动,嗅出了这酒中味道:“这酒里掺的是梦萝花粉吧……先前我送与王爷的时候便说过,此物不可多食,有伤心脉。”
“是吗?”殷长钰举起酒壶,又饮了一口。
他眸色怅然,怔怔地望着半空。
可是如今,只有这花粉能叫他再与玉君见上一面。
梦萝花,蔓生岭南,取粉三钱,和酒服之,则目见仙娥,可圆夙愿。
他原先不信,但授衣节那日,却是真的见到了玉君。
伤身又如何,若早登天台,许是还能追得上她。
又是一大口酒液入喉。
“咳咳咳——”
由于喝得太急,殷长钰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
他身前的雪地上落下了点点红意。
侍立一旁的桑青立刻慌了神色,他连忙高喝道,“来人,快来人!世子咳血了!”
随着这一声喝,院内霎时间陷入了混乱。
而姜辞水则是起身走到殷长钰身边道:“世子,这等花粉,服多了便不见效了。”
那人长睫微颤,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沉声问道:“什麽意思?”
“传闻梦萝花本是诸天赐下为僧家观想本尊之用,焚之则通幽冥,不过为防修行者焚尽天下梦萝,诸天便下了‘贪多不用’这一禁令——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不过梦萝花确实有特性。少服则效,若是愈服愈多,则会失其效用。”他眨了眨眼,低声解释着。
殷长钰的脸色一下子更加苍白了。
“为何……”他蹙眉轻喘,一口捂着胸口,似是痛极。
不知是心脉受花粉所伤,还是其他。
姜辞水眸色微凝,继续道:“不过倒有替代之法。”
闻言,殷长钰猛地转头,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急切问道:“什麽办法?”
他低下头,用气声说道:“世子莫不是忘了,我最擅何物?
——“愉情蛊可比那劳什子花粉管用多了。”
殷长钰先是一怔,随後一把推开了他。
“滚。”他强撑着斥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姜辞水挑眉道:“可只有它,才能让您见着相见的人。”
“……”
那面色疏冷的青年撇过了头去,一时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姜世子。”
还没等殷长钰回话,桑青便挤上前来,板着脸道:“府中招待不周,还请您先离开。”
那红袍青年笑了笑,漫声道:“世子,明日簪花宴,我在岭南王府候着。”
重重人影中,传来了一道含着怒气的声音:“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