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东渡码头将军,这人说她认识你。……
这时,图芦终于擡起了头,她冷冷扫了南虚子一眼道:“观主若有闲心忆旧,不如先解释解释,为何这几个月的香油账目对不上?”
南虚子捋须的动作一顿,不慌不忙道:“近来善信逐渐增多,小观人手不足,难免有疏漏。”
“疏漏?”图芦可不吃他这一套,“陛下对玄门宽厚,却不是这个宽法,香油税目万分重要,岂容你口中这‘疏漏’二字!”
听出图芦话中的意思,南虚子连忙变了态度,起身行了个大礼。
“大人教训的是,这确是我等的错处,日後万不敢再犯。”
语毕,堂中一片安静,他不敢擡头,只是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
几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莫谈日後了,这段时间观主就好好带着弟子们在里面静心修行吧,”图芦轻描淡写地说着,从怀中掏出牒文放在了桌案上,“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观主清白,不是吗?”
南虚子面上神色复杂,他看了眼那封牒文,还是顺从地拱手答应了下来:“是,大人说的是。”
这话一出,想必莲花观得有一段时间开不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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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莲花观离开後,晏昭没有跟着她们回善平司,而是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要去东渡码头打探打探。
她换了一身粗布短打,束发带笠,扮作掮客模样混进了码头里。
东渡码头连接着漱江和渌水河,是京城附近最大的码头了。其中鱼龙混杂,漕帮丶私盐贩子丶黑船花舫等各色人马都在此处交易。
她蹲在茶棚下,压低声音跟几个脚夫搭话:“最近南边来的有什麽好货?”
其中一个脚夫瞥了她一眼,但没有答话。
晏昭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伸手掂了掂,碎银在空中发出了些碰撞的脆响。
那几名脚夫瞬间就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坐在中间的那人斜睨了她一眼道:“小哥面生啊,哪条道上的?”
晏昭咧嘴一笑,那压低的笠檐下,只见得她白牙森森:“从前走南河线的,刚来京城,想找点硬货。”
“硬货?”那脚夫一挑眉,带着些试探问道:“带青子的要不要?”
“要,浅水漂的更好,”晏昭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上扔着碎银,“小爷我只吃干板。”
那几个脚夫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後领头的那个还是开了口:“兄弟,我这儿有好信儿可都漏给你了,别说不仗义——西堂口的黑鲤子最近从南边运来了点好东西,带青,一般人可吃不下,我也是看你像是供过香火的,才透给你。”
晏昭将那几个碎银子全部往後一抛,脚夫们手忙脚乱地接下了。
“若有的做,少不了你们的水头。”她站起身,隐于笠檐下的眸子斜斜投去一瞥,便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闪身避入了一旁的暗巷中。
晏昭紧贴着墙角,侧头朝外头望去——
那几个脚夫四下望了眼,随後便起身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她立刻压低了斗笠,快步跟上与她搭话的那个领头脚夫。
重叠人影中,晏昭死死盯着那人的破烂草鞋,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她不敢走太近,生怕被发现。
脚夫七拐八绕,最後在一间商铺之中的破败瓦房门口停下了脚步,他左右张望了几眼,侧身钻了进去。
晏昭见状,迅速观察着周围,然後从一旁的窄巷里绕去了瓦房的另一头。
她贴墙而立,仔细探听着里头的动静——
“……南河……主要……黑鲤……城西…。三………。”
她敏锐捕捉到了“南河”二字。
估计是在谈论自己。
只是声音太模糊了,压根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麽。
晏昭打量了下周围,发现瓦房和隔壁商铺相接的一侧留有细小的一条缝隙,只不过被杂物挡着,根本进不去人。
她走到缝隙旁朝里头探了探,却发现声音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