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殷长钰吗?
若他知情,那先前对她的所有表现,简直是十足的愚弄,此时事发,自然不会再装下去;若他不知情,这时候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就算这封信能送出去,最後也会落在襄亲王的手里。
此时城中已然大乱,写给谁,应该都没用了罢。
可就在这时,雪信突然匆匆忙忙地跑入了屋内。
她神情慌张,气喘吁吁道:“小丶小姐,沈大人来了。”
……谁?
晏昭立刻起身往外走:“沈净秋?”
“对,”雪信一边跟在她身後,一边道,“方才我跟着他们去关後门,结果刚关上外头便‘咚咚’地打鼓似地敲,我们还以为是贼人,没敢开门,结果外头那人说他是沈少卿。还是李贵胆子大,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儿,确实是沈大人无疑。”
……沈净秋这时候不待在府里,来她这处做什麽?
晏昭皱着眉,大步朝後院走去。
结果,刚踏入远门,她便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问雪信:“你是不是只说,沈净秋来了。”
雪信一脸茫然,点头道:“是啊。”
“那多出来的这个……”
晏昭让开身子,只见院内赫然还有一道青衣人影。
“这这这……”雪信瞠目结舌,“许丶许大人何时来的?”
——“昭昭。”
院内的二人同时喊道。
下一刻,他们又猛然望向对方。
“许辞容,你来做什麽?”沈净秋眸色冷沉,语气莫名。
而他对面之人则是自顾自地掸了掸袖子,擡步朝着晏昭走去。
“昭昭,城中生变,我想着你孤身在府,怕有思虑不周全之处,便……”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我是来取东西的,”沈净秋大步上前,语气暧昧道,“上回……好像将一块玉佩落在你房里了……”
这句话一出口,整座院子瞬间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晏昭不敢去看周围其他人的神色,便赶忙拉着沈净秋离开了这里。
而被忽视的那人,则是垂下眸子,慢慢摩挲了一下指尖。
……
将沈净秋拉到没人的地方後,晏昭这才出声质问:“你丶你说的都是什麽……哪有什麽玉佩?”
而眼前的青年则是一改方才的凌厉面色,柔下嗓音道:“那姓许的总是纠缠不休,我这才出此下策,好叫他死心。”
他小心翼翼地瞥着晏昭,试探地问:“昭昭,你不会怪我吧?”
晏昭正是思绪杂乱的时候,只能胡乱应付着:“这时候就别提那些事了,外头正乱着……你们既然已经进了府,就先安顿下来吧,反□□里有很多空屋。”
“好。”青年拉着她的手,目光温柔。
。
而此时,接到消息的南衙禁军已然将宫城护住。
周奉月带着善平司武卫自密道入宫,守在了乾元殿外。
不久後,忽见一人走出殿来,对着她拱手道:“陛下有敕,请大人即刻进殿面圣。”
正是御前女官杜兰真。
周奉月即刻应道:“臣谨奉敕。”
随後,她便擡步跟随杜兰真走入了殿内。
乾元殿里,仍燃着香烛,照得整座大殿恍如白昼。
瞥见屏风後的那道人影,周奉月撩袍便拜:“臣周奉月见过陛下。”
——“无需多礼。”
声音沉稳平和。
那人影微微一动,起身走了出来。
皇帝穿着朝服,发髻高束,仿佛已然预料到了今夜的这场变故。
她走到周奉月身前,将人扶起:“城中情况如何?”
周奉月低着头,声音渐渐沉了下去:“襄王勾结金吾卫意图谋反,金光丶春明二门已然失守,恐怕下一步……便是要逼宫。不过好在羽林卫已经将宫城围住,尚能拖延一二。”
“外城丶乡郭都已经被他控制了,就算守住宫城,不过也是困兽之斗。”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如今,怕是要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