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离开的时候,她还发着高热,是滚烫的,是会喘息的,是活生生的。
怎麽就这麽一会儿……
说好还要一起回善平司。
图大人可是红案组之首啊,怎麽会……
她捂住心口,只觉得此时比蛊毒发作还要疼上数倍。
明明先前,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会笑,会说话,会在自己不知道怎麽办的时候站出来,会耐心告诉自己善平司的查案流程,会给值夜的自己留一份第二日的午膳……
怎麽会,就这样,死在这个冰冷阴暗丶狭小逼仄的山洞里。
她明明是最厉害的女官。
怎麽会死得如此轻易。
如此草率。
如此无声无息。
晏昭俯下身子,轻轻抱住了地上那具已然冰冷的身体。
她伏在那人的胸口。
——尽管再也感受不到温热与搏动。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尸体在片刻之前也曾拥有过体温。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尸体竟是由活人变成的。
多麽荒谬。
……
不知过了多久,晏昭的肩头覆上了一只手掌。
“昭昭,你伤得很重,要尽快医治。”
赵珩语气担忧,他不忍心打扰她,但却不得不说。
晏昭坐起身子,眼神空洞,轻轻地答应着:“……好。”
得到了这句回答後,青年立刻将她抱起,并命亲兵把图芦也带走。
至于後来的事,晏昭记不太清了。
——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晏昭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她尝试着坐起,但只是微微一动,全身各处便都传来了痛意。
这时,屏风後的人影微微一动。
随後便传来了桌凳碰撞的声响。
赵珩慌忙跑进来,见她醒了,眸中瞬间迸出惊喜之色。
他慢下脚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可还有何处不适?”
晏昭沉默了一会儿。
“好像……都疼。”
浑身上下找不到不疼的地方。
青年立刻正色:“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晏昭连忙叫住他,“应该是正常的,不要在麻烦大夫了。”
“可是我……”
赵珩还想说些什麽,但看见她容色坚定,便只能妥协:“好,但是如果有哪处疼的厉害,一定要告诉我。”
“嗯。”晏昭点头应下。
她四下望了一眼,又问:“这是何处?镇西军大营?”
“对,”赵珩随手拉来一只椅子在床边坐下,“军中有医官。”
她又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图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