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额角和手臂火辣辣的伤口,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狼狈的样子,压抑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出来。
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对着镜子低吼:“鹿柠之!你够狠!为了一个alpha,一点小伤你就这样对我?!五年的情分,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你凭什么把火全撒我头上?!”
她发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头顶通风管道那狭窄的缝隙中。躲在排风口阴影里的桑父,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桑父:裴颂被撞倒了脑震荡,赵总助被鹿柠之留职降薪,她还被鹿柠之打伤了。这小娘们越来越狠。我听裴颂刚才说,进入会展中心的三楼工作人员,需要虹膜。我们可以利用赵总助。】
【鹿潋昊怀疑:你确定吗?赵总助跟着鹿柠之五年,这情分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
桑父想要拍照片,正好赵总助抬头撩起刘海,额角处有一条汩汩流血的伤痕。桑父赶紧将这张照片拍下发给鹿潋昊。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鹿柠之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呼吸。她让司机小姐立刻上来,小心地扶着裴颂起身。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份被溅上几点水渍的脑科报告单,紧紧攥在手中。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鹿家。
回到鹿家,鹿家此时的气氛似乎也有点不对。
“走啦,再不出门要迟到了。”鹿夫人从旋转楼梯上款款而下,新换的墨绿色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她正调整着珍珠耳环,语气里带着催促,“江总她们该等急了。”
今晚本是鹿江两家商议鹿泠之和江明月订婚事宜的重要场合。
在鹿家妇妇眼里,老二唯一的优点就是这段谈了四年的感情,可比大女儿和裴颂那跌宕起伏的纠葛稳定多了。
“不用去了。”鹿总坐在沙发上,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捏着鼻梁,“江总刚来电话,让我们先问问自家老二干了什么好事。说是明月哭着跑回家,二话不说拎着行李箱就出门了,现在连电话都不接。说明月还小,不急着订下来。”
鹿夫人正要拿起手提包的动作一顿,“造孽。”
鹿夫人扯着嗓子吼道:“老二,老二。”
鹿夫人朝着二楼喊了几声,上面没有个回应。她拿出手机给不省心地老二打电话,结果电话关机。这让鹿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老大找了个半瞎的alpha整天鸡飞狗跳。老二和明月的感情那是稳定得不能在稳定,她居然把准媳妇气跑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正巧鹿柠之扶着裴颂进门,她轻声说:“妈妈妈咪,今晚我就不陪你们去见江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鹿夫人这才注意到裴颂脸上的纱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丈母娘看媳妇越看越不顺眼,三天两头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病。
她连一句虚伪的问候都懒得给,直接转向鹿柠之:“你下午不是去见明月了吗?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还有泠之那个死丫头,又跑哪儿疯去了?”
鹿柠之内心不得不佩服江明月这“哭着跑路”的戏做得真足,连家里都惊动了。
她余光瞥见小叔鹿潋昊正从房间出来,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裴颂身上。鹿柠之迅速垂下眼帘,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对妹妹的无奈和满满的嫌弃。
“泠之她”鹿柠之欲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最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告状”道,“她她跑到关二爷像前,神神叨叨地许愿,说什么发现了个能赚一千万的大商机,求关二爷保佑她成功,不然她就她就”
“就什么?”鹿总眯起眼睛。
鹿柠之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说,“她就重新胖回130斤,变回那个”鹿柠之说话都结巴了,写满了一副我真的好丢人的纠结,“那个双下巴的丑胖子!结果被江小姐撞了个正着!”
空气瞬间凝固。
鹿家妇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她们太清楚当年鹿二胖成球时有多矫情难伺候,更清楚江明月为了帮她减肥花了多少心血!这简直是在江明月的雷区上蹦迪!
这个帮鹿二减肥的事情。
鹿家妇妇对江明月特别满意,想想从小到大都是校花的江明月配上130斤的鹿二。
这换谁能接受?
鹿家妇妇嘴角抽搐,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感觉鹿家多年的名声和面子瞬间稀碎。
“这个逆女!!!”鹿总血压飙升,忍不住低吼出声。她烦躁地抬眼,目光又落到裴颂身上,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又是怎么回事?”
鹿柠之面不改色,将手中的报告单递过去:“不小心撞到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
鹿潋昊不知何时已走近,带着职业性的审视,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份报告单,又落到裴颂贴着纱布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
鹿总草草扫了一眼报告,确认只是轻微脑震荡,便再无兴趣。她挥挥手,语气带着打发麻烦的意味:“行了行了,知道了。人没事就好。折腾一天了,你们俩早点上去休息吧。”
那冷淡的态度,仿佛裴颂只是件需要暂时收纳的碍事物品。
“老婆,我们去江家给人道歉。”
鹿柠之的房间
裴颂看到机器狗从门口传来的监控视频,鹿家妇妇和鹿潋昊都离开了鹿家。她再无顾忌,抬手将脸上的缠绕的绷带全部都拆了,不带一丝装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看够了吗?”
一道勾着蜜糖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颂抬头,呼吸瞬间凝滞。
鹿柠之斜倚在雕花墙边,桃夭粉的真丝吊带睡裙像第二层肌肤般包裹着曲线,顺着起伏的曲线流淌,在腰际收束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那是她特意为今晚挑选的“战袍”,颜色娇艳得近乎挑衅。
她双臂交叠,故意将睡裙领口压出些暧昧的褶皱,露出的肌肤在昏黄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暧昧的光影在墙面上投下摇曳的轮廓,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卷起一缕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
omega红唇微启,她伸出一根食指,朝着裴颂的方向勾了勾,“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