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什麽呢,充其量不过是和池城认识不过几个月的普通同学,外加不自量力偷偷喜欢他的一个胆小鬼罢了。
岑净想走,刚擡头,正巧撞进他的眼里,还没说话,就见他视线已经越过她向後看去,挑了挑眉。
与此同时,一道冷冽的男声从她背後传来,越来越近。
“程麦,还不松手?”
他冷笑一声:“怎麽,给你这麽久时间,没抱够?”
一阵青草香漫过岑净鼻尖。
香味的主人是个又高又瘦的男孩子,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几乎和池城不相上下的高,那张脸也是……难分伯仲的帅气。
不过和池城张扬而浓墨重彩式的英俊不同,他像一幅笔触克制的黑白工笔画。窄脸,五官周正,皮肤很白,是恰到好处的内敛冷俊,却也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哪怕此时这麽多人,他的眼神也只停留在池城身旁那个女孩子上,眉头皱起,看起来不爽到了极点,但所有的情绪都只对着她一个人,旁人没法分去他一丝半点的注意力。
被他叫“程麦”的女生却一点也没被他吓到,依旧笑眯眯的,脸上颇有点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在,挑衅般又晃了晃池城的手,“是呀,没抱够呢。小城哥哥,你半年不开赛车,怎麽肌肉也一点没掉啊?”
岑净感觉周身空气瞬间又冷一个度。
池城:“跟你男朋友打球练的。他也有,你抱他去。”
程麦摇头,仰头对人甜甜一笑:“我不要。”
池城也冲她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像是从齿关里挤出来的,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要也得要。”
“池砚这见色忘义的狗东西,舍不得揍你,只会把账算我头上。”
“难道你想看小城哥生日当天跟你男朋友上演全武行,把客人全吓跑吗?乖。”
说完,他干净利落抽出手臂,顺势把人往前一推,而後冲稳稳搂住人的堂弟若无其事打了个招呼,啧啧两声:“怎麽天天跟我弟媳妇黏一块,人嘴甜你没传染半点啊。见到哥哥不会叫人?”
岑净身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冷笑。
“别用这麽恶心的叠词,算我求你。”
池砚扯了扯嘴角,又说:“还有,大一岁算个屁的哥。梦里有。”
“别说大一岁,就是大一天,那也是大,”池城笑:“谁让你投胎没跑过我呢?输在起跑线上那也是输,懂?”
刻意在“大”和“输”上加重的音,让岑净意识到了,男生幼稚起来究竟能有多叫人无语。
礼盒在空中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弧度滑过,砸进了人怀里。
池城随手拿起盒子,晃了晃,就见对面冷脸道:“稳一点,12点一过,你就不是受法律保护的尊贵未成年了。”
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所以,这是温馨提示打弟弟要趁早?”
双方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岑净插不进去对话,在这种场合也颇有些无所适从,
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她悄悄攥紧了书包带,咬住了嘴唇,不知道怎麽把自己用心挑选过的礼物私下送给他。
正纠结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过来,一头撞在了池城的腰上。
和几人打过招呼後,她扯了扯池城的手:“哥哥,妈妈让我叫你。有客人来了。”
池城却没急着走。拉着他妹妹往回看了眼,旋即又转过来,皱了皱眉。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岑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认识其他人,心里无数次开始後悔自己不该来。
像抓住一块浮木不放,她无助地擡头,眼神黏在了他身上。
她在看池城,也有人在看她。
程麦後背被人手臂抵着,半趴在人怀里动不了,但不妨碍她瞪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八卦意味没有掩饰分毫。
可下一刻,就被人勾住往前带:“乱看什麽。走了。”
她踉踉跄跄跟着,嘴里还在欸欸叫唤,结果就被池城堵住了去路。
“急着去哪啊?”他问。
“进去。风口上的,”池砚不会放弃任何嘲笑他的机会:“又不像你,要接客。”
“……”
有理有据,他这一回还真没法反驳。
池城不怒反笑,但也没争辩,只是冲岑净的方向点了点下巴:“都知道你哥我很忙了。那帮个忙,招呼一下啊。”
只是他很清楚眼前这人的臭德行,最怕麻烦,最讨厌管闲事,绝对不会轻易答应。
果不其然,在程麦脆声应下的同时,那个讨债鬼堂弟却拉住自己热心肠的女朋友不放人,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闲闲问他:
“哦,所以是谁?”
“普通客人就算了,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