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麦丰道:“傍晚,逸景回家之後,你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在窗边,看到什麽了?”
黄秀娟摇头。
“你最藏不住事儿,团子像你。”沧麦丰笑了笑,“看见逸景和钟睿之,手牵手?”
黄秀娟震惊的突然擡头。
沧麦丰猜中了,笑得更胜:“我说对了?”
“你…早知道?”黄秀娟问。
沧麦丰搂着她,生怕她跑去沧逸景那边发脾气:“我估计若玫也知道,钟睿之不都说了吗,老了看不清了,搀着逸景走。我爸和你妈年纪大了,团子年纪还小,听不懂就算了。就你没听懂。”
黄秀娟也拽住了沧麦丰的手,她皱着眉:“啥时候的事儿啊?”
“早呢,我估摸着,他从地里把钟睿之刨出来之後吧,为了给人家买东西,不还去搬砖吗?”沧麦丰道。
这会儿听他这麽一说,黄秀娟一回忆以前,也是豁然开朗。
“你咋不告诉我呢?”黄秀娟问。
“我不敢说啊。”沧麦丰道,“那时候哪能想到他们俩能好这麽久啊。这…儿媳给你领进门了,只不过是个男人,知根知底儿的,好了十几年,你认还是不认啊?”
黄秀娟少有这样苦哈哈的表情了。
沧麦丰揉了揉她的脸:“哎呀,别这样,皱纹出来了。臭小子这麽大了,你想管也管不了,这麽多年,你张罗的姑娘们,几十个都有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他看过一眼没有?”
黄秀娟当然知道,她甚至怀疑过是儿子身体不好,却没想到是他心有所属,十几年都没有动摇。
“咋就这死心塌地的和小钟…”
沧麦丰道:“二十左右的年纪,都是最纯的时候,小钟也是真心的,好的都腻歪死了,後头再来人,哪比得上啊。老沧家种都犟,认准了,拆不开。”
黄秀娟道:“我看我还是假装不知道吧,咱们明天回北京。”
“到时候逸景来找你说呢?”沧麦丰道,“咱俩以前没憋多久都想说出来,他们俩忍了十几年,逸景肯定要告诉你的,早晚的事儿。”
黄秀娟叹气,她因为和沧麦丰的事儿,再感情上,一直不敢对沧逸景要求太多。
她害怕沧逸景质问她:那你呢,你对得起我爸吗?你的婚姻就体面吗?
沧麦丰继续引导着她去抚摸,摸到的,搂住的才是真的。
旁人说算什麽,日子是自己去过,高兴不高兴,也是自己才知道。
她捧着沧麦丰的脸亲了一口。
沧麦丰问:“想通了?”
“你当年,发现的时候,有没有去骂他们?”黄秀娟问。
沧麦丰点头:“任谁一开始都没发接受吧,小钟之所以会出国,也是被他妈妈知道了。”
黄秀娟又开始忧心了:“是啊,你不是说他家是高门大户吗?”
“他俩是互相的死心塌地,这不才回国呢,就找上来了。”沧麦丰是知道内情的,“当年小钟不想走的,可逸景正好在集资,银行那边他妈妈找人压着不给放款,深圳这边,逸景看好的合夥人,就是咱们以前见过几次的金言山,是小钟的爸爸。”
黄秀娟瞪大了眼睛,老北京人最爱热闹,又热情,这几年他们来深圳,金总老张罗着一起吃饭。
“估摸着还不知道呢。”沧麦丰道,“咱们俩比孩子们幸福,他俩…钟家那边还有难关呢。”
黄秀娟沉默良久,才道:“其实我是接受不了,但…我又不想刁难他们。”
她叹气:“小钟要是个女孩儿该多好啊,他们俩这样喜欢着,那事儿,用…手?”
这怎麽解释呢,总不能直接说用後边吧。
沧麦丰咳嗽了两声:“那就是他俩自己的事儿了。”
黄秀娟不解的看着他。
沧麦丰道:“哎呀,你担心这些,蜜里调油呢,刚来第一晚,咱团子就偷看到了,还傻不拉叽的告诉我,俩哥哥嘴对嘴抢东西吃。”
黄秀娟噗得笑出了声。
晨起,黄秀娟早早起来给钟睿之做了打卤面。
那香味儿,钟睿之还躺在床上就闻到了,也不赖床了,也不等回魂儿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洗漱完就往楼下冲。
黄秀娟原以为再看见钟睿之会尴尬,会犹豫,结果一回头对上钟睿之那张笑脸,从前的亲昵立马升腾上来。
“给你做了打卤面,我记得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晚上就是吃的打卤面。”黄秀娟道,“我和你小叔,你今天要回北京了,你们工作忙,也别忘了抽空去看看我们。”
钟睿之点头:“香死了,我在床上就闻到了!”
他要去拿碗帮着盛面,却被黄秀娟牵住了手。又双手都握了上来。钟睿之还没反应过来,只还是笑着看着她,以为她在为回北京伤心:“阿姨,月底我就和景哥一起回去看你,我爷爷奶奶和妈妈也在北京,我也得回去看他们的。”
谁知黄秀娟摸了摸他的脸,擡着头对他笑了笑,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有些红:“好孩子,和逸景好好的啊。”
此话一出,钟睿之的眼睛立马红了。
有似乎是在做梦,他颤巍巍的问:“您…说什麽?”
黄秀娟帮他擦了不由自主淌出的眼泪:“怎麽不告诉阿姨呢。”
钟睿之抱住了黄秀娟:“阿姨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