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说“我借用一下浴室”时,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可是路白菲没同意,他扣住祁嘉的肩,把他往卧室里带去。
外间的灯没有关上,路白菲是逆光站着的,五官轮廓在阴影里勾勒得俊美冷然。
祁嘉无数次地梦到过这张脸,这个人,他的体温,他的触感。可是每每站在跟前,才发觉真实的路白菲还要美得更让祁嘉屏息凝神。
他们两人站在刚进入卧室门几步的地方,路白菲就收回了手。于是祁嘉又主动了一些,伸手去揽他,踮脚向他贴近,另只手也开始解着自己的领扣。
祁嘉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就在快要亲吻上路白菲时,路白菲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从自己唇边带离。
祁嘉脸小,这一下几乎是被路白菲的掌心完全盖住了半张脸。他低低“唔”了一声,有点不明就里地睁大眼。
路白菲反手捏着他,又抵着他退了两步,直到祁嘉被推到床边了方才停步。
“祁嘉,不是这么玩儿的——”
路白菲半眯起眼,“我刚不是说了么,要继续上次没做完的。”
说完,他手下突然加了力,将祁嘉贯倒在床上,视线随之下移,继而了然道,“这么快就硬了?你也想很久了吧。”
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的是外间的光亮,路白菲看不到祁嘉这时已是双颊泛红,只觉得他一双眸子格外闪亮,那里面盛着的到底是羞耻还是欲望,谁都说不清楚了。
路白菲拉过来一把转椅,坐下的同时示意祁嘉,“刚才不挺主动的?怎么还要我教你么?”
“路白菲……”祁嘉的脸颊线条绷紧了,“我可以为你做别的……”
“你就躺着不动,只管享受也行。别让我做这个……”
说到最后,祁嘉的神色近似哀求,“你也不会有什么快感可言的。”
路白菲听后一哂,交叠着手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快感?这样吧祁嘉,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现在脱了,好好弄到我满意为止。第二,我把卧室的灯全打开,其余不变。”
祁嘉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路白菲立即起了身。
祁嘉情急之下将他一把拉住,垂着头,说,“别开灯,求你了。”然后抿紧了唇,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卧室里很静,布料的摩掌声好像被无限放大了,祁嘉甚至没有抬头再看路白菲的勇气。他每松开一颗纽扣,就觉得心往下沉一点,可是皮肤底下却又泛起一股奇异的燥热,待到解完最后一颗衣扣,祁嘉的指尖都有些发烫了。
路白菲似乎还不满意,隔空指了指床垫,说,“坐着看不清楚,去床上跪着吧。”
那声线的尾音是下坠的,暗含着掌控的欲感。事已至此,祁嘉没什么可挣扎的。他依言跪到了床上,脱下衬衣,微光中可以看到那个环状的纹身就锁在前胸心脏的位置。
当他把皮带扔到地上,路白菲看着内裤下面顶起的轮廓,淡笑道,“这不挺兴奋的么。”
祁嘉知道这时候无论再说什么都只是自取其辱。他的手指细长,骨节清晰,每一分颤抖都看得分明。
如此过了几分钟,路白菲没有叫停的意思,祁嘉实在不堪忍受,动作渐缓下来,一手抓着身旁的床单,低着声说,“就到这里,可以吗……”
然而路白菲无动于衷,说,“继续,我没让停。”
祁嘉上身裸着,下身西裤褪了一半,已经没一点体面的样子了。
就在他快要到达极限时,路白菲突然站起来,走到床边,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先是以拇指抵开牙齿,而后另只手拉下自己的裤链,将其压到祁嘉唇边。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也没有爱抚和温存,有的只是粗暴直接的欲望。
祁嘉闭了闭眼睛,张嘴吞含下去。
这个瞬间,他反而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羞耻和痛苦了,脑中一帧一帧闪过的都是那些他以为早已模糊了的画面。
他对路白菲做过的每一件事,他有意的侮辱,他蓄谋的伤害,还有那个在深夜里一刀一刀把头发剪短的男人,绝望地蹲在洗手台边,叫着祁嘉的名字。
当初祁嘉没有亲见,他坐在飞往北美的飞机上,他在自以为失恋地尝试新生活,可是现在他都看到了。
最后祁嘉用嘴帮路白菲弄了出来,他一向不擅长这个,呛咳着厉害,喘着气跪在一片凌乱的床上。而路白菲衣衫完好干净,垂眼看着祁嘉,以指腹从他面颊上慢慢蹭过,说,“这个圣诞礼物我很喜欢。”
祁嘉听后,起先没讲话,抬手擦了一下红肿的嘴唇,才对路白菲说,“以后每一年我都可以送你。”
路白菲愣了愣,大概没有想到祁嘉这样予取予求,旋即笑了笑,说,“这样啊。”
祁嘉抬眼看向他,路白菲是站着的,祁嘉的位置比他低了很多。
祁嘉原以为他们会找回一场亲密无间的爱。原来不是的,路白菲已经不会给予祁嘉任何想要的东西。
可是被这么折腾了一通,祁嘉心里又反而像是好受了些。他宁愿不要一个只跟他演着陌生人戏码的路白菲,也不要那个已经为祁嘉退步太多的路白菲。
现在这样或许更好,祁嘉心想。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路白菲决定怎么对待祁嘉都不算过分。
后来祁嘉穿好了衣服,又去浴室简单洗了把脸。
他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面上的潮红还未褪尽,而眸色深沉又空洞,仿佛陷在一种迷失不安的状态里,找不到自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