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戏刃-14
唐思烬在白板上排序。
方才所有人像看记忆芯片的回放一样,在巨幕上播放珠城里的所见所闻。但和在中转站雷同,这里的影像同样全部自动刨除了娄思源的存在。
他暗自松了口气。
然後唐思烬终于开始思索正事了。刑芊果然是病人,但不知为何不复存在,大概率是死了。另外两人自起始就态度诡异,弄得他一阵心烦意乱,好在其他事情总体顺利。
四个时空的清衿相互矛盾,然而倘若一切全是一场戏,自然在剧终时结束。
这样一来,跳出莫比乌斯环状的因果,从“全剧终”往回倒推,就能完成排序。
叫范子览的男病人先指认:
《奇异之家》丶《无声之春》丶《疯玫瑰》丶《正午》。
叫王友笙的女病人随即认领:
《可爱的,可爱的野兔啊》丶《你如星星般残忍》丶《二月二十九日夜》丶《我立于十六座高台时》。
自己经历的双倍时段相连在最後:
《预言家的女儿》丶《一筹莫展》丶《夜雨倒下》。
续接上文,象征山羊的恶魔,被称为恶魔的樊礼赞,《死于爱与山羊之泉》。
以及本该属于刑芊的时段里,混乱的尸体处理场景,《瘗玉埋香之地》;
樊礼赞和咸庆的争吵,《假如牧羊犬是真的》;
翁首阳讲话时的磕磕绊绊,《鹦鹉一只》;
咸庆被杀死时,整个大厅都被鲜血流淌,《满街都是樱桃汁》。
最後,【全剧终】。
倒计时结束。
【排序游戏结束】
……
【排序游戏成功】
一时间,所有人都从紧张中回神。
王友笙干脆东倒西歪趴在桌子上,范子览却不见任何舒展之色,四处看着:
“现在有什麽可做的?”
唐思烬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相比之前有了变化。
之前像猎手盯住兔子一样关注自己,但等排序游戏迎刃而解,却改为只瞥自己一眼,随後故作自然地移开,仿佛面对他是一件极其下意识又不情愿的事情。
“我们可以睡觉了吗?”王友笙倒直来直去,问。
虽然在娄思源那里小睡了片刻,但直到回到影院,唐思烬才有所预感,即无论在剧作家存在的世界里做了什麽,只有和其他病人一起在这黑暗狭小的屋子里过夜,才算一天正式过去。
王友笙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他和范子览也精神不振,讨论片刻,决定就在放映室里将就一夜。
“你可以睡桌子,功臣。”范子览体贴地说,扯了扯嘴角,“我们打地铺。”
桌子狭小细长,当中空隙只能方便一人躺下。
唐思烬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麽。最後还是王友笙睡了桌子,几人都把外衣脱下来叠好,充当枕头。女人小心地避开那架坏放映机,一躺下闭上了眼睛。
剩下二人则另找角落,好在室内虽然沉闷,但并不寒冷。
“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麽。”范子览瓮声瓮气地说。
唐思烬没看他,脸仍然朝天花板,过了很久,“嗯”了一声以表回应。
“我刚刚躺在这里想,还是後怕。”范子览又道,“要不是你中途离场,我们怎麽可能知道多出来的剧作名和发展顺序,再断定开头结尾?”
唐思烬一向对人的情绪敏感。
此刻,他并不认为自己从中听到了任何赞许意味。
范子览对自己的态度十分飘忽不定,之前满怀关注,现在却多了几分烦躁和敌意,甚至一阵颓废和绝望挥之不去。